第30章 准备
安置好索菲娅，海瑟娜接到赛里斯的命令，向圣殿走去。
一会儿，坐在办公室的赛里斯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说：“进来吧”。
海瑟娜推开门，看见坐在办公桌旁的圣父和布鲁克，走到圣父身旁，轻声说道：“圣父。”
“坐吧，海瑟娜。”
赛里斯从面前的卷宗中抬起头来，招呼海瑟娜坐下。
“是，圣父。”海瑟娜回应道，在赛里斯身旁就近坐下。
“索菲娅的伤势怎么样？”
赛里斯问道。
“医师给她的伤口做了清洁，还敷上药，用纱布包扎好，能做的都做了。”
“她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等待伤口愈合。”
“不过，医师说，以她的伤势，还是有术后发热，伤口溃烂的可能，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主是否眷顾她了。”
海瑟娜端坐在椅子上，回答圣父。
“希望天主能眷顾她。”
“我会让帕西瓦尔去探查一下她之前说的话，如果都是真的，那她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以后估计也用得到她。”
“还有那个总督，审完了先关进监狱，打完仗了统一审判，按律处置，不可姑息。”
赛里斯想到索菲娅身上狰狞的伤口和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忍不住摇摇头。
有空了，医疗系统那边也得腾出手来收拾一下。
让那些有事没事就放血治疗，做手术也不洗手，把敲晕病人作为麻醉方式，兼职跳大神的“医师”们，见识见识现代医学的伟力。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战争，还顾不上这些。
“海瑟娜，布鲁克，我说一下明天的行程，你俩记一记。”
“是，圣父。”
办公桌上正襟危坐的两人点点头，伸手从桌上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首先，要找到那些粮商们，监督他们交付第一批粮食，今天集体食堂用的是圣城仓库的储备粮，明天粮食要是不能如期交付，圣城的改革就会崩溃。”
“运送粮食的事就让新征召入伍的士兵来做，正好锻炼一下他们，免得上了战场无组织无纪律。”
“然后，得去圣城外围，检查城防的布置；接着，去医院，我要和医生们交代一些事情。”
“做完这些，估计到中午了，我们去下城区的餐厅吃顿饭。”
“吃完饭，我想约谈一下那里的帮派。”
是的，虽然前身不愿意承认，但被天主光耀的伟大圣城里，确实有帮派存在。
参与帮派的，有被逼良为娼的失足妇女，也有被商人行会雇佣，整天游手好闲的卫队……
不同于前身，赛里斯承认这件事，并且想要尽快将他们收编。
“约谈完，十五个公民代表应该也选举出来了，我要召开圣城首届公民大会，和代表们商量一些事，比如修改《圣律》什么的。”
“然后还要找总指挥帕西瓦尔探讨作战措施，再然后是去军团慰问士兵……”
海瑟娜伏在桌上，捏着羽毛笔，边听边记。
待圣父讲完这段行程报菜名，手都写得有些酸了，放下笔，她心中不禁升起对圣父的敬佩。
她这几天目睹圣父大人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剩多少，吃饭也大多是在各种事务的空隙，见缝插针地吃。
又以身作则，不享用任何佳肴，和民众们同甘共苦，海瑟娜敬佩的同时，也由衷地感到，圣父实在是辛苦。
“圣父，等度过这次危机，您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不能一直这么辛苦。”
海瑟娜抑制不住对圣父的担忧，开口规劝。
“放心吧，有空我会歇一歇的。”
赛里斯见海瑟娜满脸担忧，忍不住笑道，又看看布鲁克，道。
“说完行程，我还有件事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圣父，您说吧，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的，圣父，您请说。”
海瑟娜和布鲁克立刻向赛里斯保证。
“《圣律》距今已有千年之久，《圣典》中也说，万物流变，无物恒存。这么多年过去，我觉得《圣律》也该改改了。”
“你们说一下自己感觉里《圣律》不合理的地方吧，我们先讨论出一个结果，明天去公民议会上直接提，节省时间。”
赛里斯靠在椅子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听完圣父的话，海瑟娜眼睛亮了些许，一看就知道有话想说，布鲁克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起来有话想说，但又有些犹豫。
啧，这孩子，还这么腼腆。
“海瑟娜，你先来吧。”
赛里斯让她先开口。
“圣父，我希望能废除贵族的一些特权。比如说，军队里，平民最高只能担任团长这一职务，但贵族则没有这个限制。”
海瑟娜常年在军队里工作，对这件事深有感触，心里早就憋了许多话。
“这个规定造成的后果就是，军队八成以上的军官都是贵族出身，剩下不到两成的平民军官，则绞尽脑汁想获得贵族身份，加入他们。”
“但那些贵族军官，不客气的说，他们绝大多数都不学无术，拿着远高于普通士兵的薪水，其实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军官的职务。”
“而那些优秀的，有天赋的平民士兵，受限于自己的身份，空有才华却也只能被钉死在团长及以下的职级。”
“不说别人，我自己就认识许多优秀但郁郁不得志的平民士兵。”
海瑟娜也是平民出身，仅靠自己达到了平民士兵的职级天花板——团长，说起这个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真情实感。
“我也经常眼睁睁看着一些自诩天才的贵族军官下达一些异想天开的指令，让士兵们徒劳地送命……”
“如果你见过这些家伙练兵，我想您现在一定会比我更讨厌这些混蛋。”
海瑟娜说到这个，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眼中是浓浓的不满和愤怒。
“我身处的军队就因为等级制度造成各种各样的不便，我想，其他领域，大概也是如此。”
海瑟娜最后说道，她想起自己之前见到的种种恶事，心中不住地叹息。
赛里斯听了她的话，深以为然，那群贵族，对军队的作用，不能说是聊胜于无，也算得上是落井下石。
这群酒囊饭袋，拿着占军队总预算一半以上的薪资，占着军官的位置，却往往是战争里拖后腿的家伙。
一天天的，只知道克扣军饷，倒卖军需。
他们来军队的目的从来不是报销国家，不中饱私囊，赛里斯就得谢天谢地了。
得让这帮人把打仗的这个理念先搞懂，不然面对精兵强将的曼奴尔，指不定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海瑟娜，你说的很对，这条圣律，得改。”
塞里斯毫不迟疑地赞成海瑟娜。
“那你稍后把想法整理出一份提案，在明天的公民大会上提出来，可以吗?”
“好的，圣父。”
海瑟娜点点头，她对这个规定的不满由来已久，现在有机会，自是欣然应允。
她也知道，这会得罪许多身为贵族的同僚，但她不在乎，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她只想把握住这次机会。
“布鲁克，现在该你了。”
赛里斯看向一边犹犹豫豫的布鲁克，鼓励道。
“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布鲁克眼神有些躲闪，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回答道。
“我……我认为，应该全面限制贵族的特权。”
布鲁克看着仁慈和善的神父，和用眼神鼓励他的海瑟娜，一咬牙，一跺脚，开口道。
“也就是说，我……我建议废除贵族身份，再没有平民贵族之分，大家都是民众。”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这孩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