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幽狩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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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夜惊魂

县衙后堂。

陈县令坐在太师椅上眯起了眼。

耳朵处突然,传来了有人往后堂这边赶来时,随即睁开了眼眸。

只见,沈既白与李老两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可有线索?”

沈既白两人抱拳行礼,言简意赅地汇报了发现。

“邪……邪祟?”陈县令用染红的指尖蘸了茶,摩挲着下巴。

“死状与三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描述邪祟形态与手中这半片断裂的指甲,竟是年轻时,树林里碰到邪祟竟然都是一样!”

沈既白,见到陈县令沉默一会后,他沉声道。

“大人,当务之急,是先将情况禀明镇幽司,他们专门负责此类异事。同时,把尸体运往义庄,避免更多人看到,引发恐慌。”

回过神来的,县令瞥了眼前沈既白,突然咧嘴一笑,“罢了,就依你所言!”他转向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备马去镇幽司把事情禀明清楚!再调一队人,把尸体运往城南义庄!”

吩咐完毕,他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沈捕快、李老,此事你二人暂且不要声张。”

“是,大人!”两人应了声就退出了书房。

沈既白,在走廊与李老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走出县衙。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腹中这时传来一阵咕噜声,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

街角有个卖羊杂汤的老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沈既白,要了碗热汤和两个面饼,坐在简陋的木凳上狼吞虎咽起来。羊杂炖得软烂入味,汤里撒了胡椒和芫荽,香气扑鼻,一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

“沈捕快今日辛苦了。”

摊主,笑眯眯地又给他添了勺汤,“听说衙门出了大事?”

沈既白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张伯从哪听说的?”

“嗨,有两名捕快,来着吃东西时聊到的。”老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他俩还说大牢里死了好几个,血都被吸干了。”

沈既白眉头一皱,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饼,丢下几枚铜钱:“张伯,没有那事,他们胡扯的,你不要相信。”

沈既白离开小摊,他继续巡街,但心思早已不在街面上。

那些诡异的尸体、墙上的抓痕、邪祟,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已经颠覆了他前世认知。

夕阳西沉,余晖洒落在街道上。

沈既白回到了榆木巷。远远就看见自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不久后,他来到自家大门前,轻轻推开院门走进院内。

当他走进厨房时,掀开布帘,只见柳疏影,纤细的腰肢,随着切菜的动作轻轻摆动,发髻松散地挽着,几缕青丝垂在雪白的颈侧,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见状,他心头一热,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突然环抱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啊!”

柳疏影,惊叫一声,菜刀差点脱手,回头见是沈既白,嗔怪地捶了他一下,“白哥儿,吓死我了!”

自从昨夜云雨后,柳疏影,眉梢眼角都透着妩媚,此刻她双颊绯红的样子,更是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沈既白,忍不住低头吻住那柔软的唇瓣,直到柳疏影,气喘吁吁地推开他。

“别闹了,白哥儿!”她声音软得像蜜,“再炒个菜就能吃饭了。”

沈既白,笑着松开手,却仍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腰线。

“今日怎么这般丰盛?”

柳疏影,转身继续切菜,耳根通红,羞涩地说:“你……你昨夜辛苦了,我买些补的东西回来弄给你吃。”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羞得差点把脸埋进菜板里。

沈既白,听了她的话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就在在柳疏影,恼羞成怒前赶紧溜去洗手。

铜盆里的水,映出他含笑的眼睛,这样温馨的日子,是他前世时想都不敢想的。

晚饭时沈既白,吃得赞不绝口,柳疏影则小口抿着汤,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白哥儿,”她夹了块鱼肉放在他碗里,“今日衙门很忙吗?我看你回来时眉头紧锁的。”

沈既白筷子一顿,想起县令的嘱咐,便轻描淡写道:“嗯,有些琐事。”他转而握住疏影的手,“倒是你,今日在家做什么?”

柳疏影,眨了眨眼,知道他有意岔开话题,却也不追问,只是柔声道;“浣了些衣裳,又去铺里。对了,西街新开了家绸缎庄,老板娘说进了批苏绣……”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像极了新婚的小夫妻。

沈既白,不时逗得柳疏影,掩嘴轻笑,桌下的腿却始终紧贴着对方的,仿佛一刻都不愿分开,享受着这温馨甜蜜的时光。

饭后柳疏影,烧好了洗澡水。沈既白泡在木桶里,温热的水舒缓了一天的疲惫。

他仰头靠在桶沿,闭目回想今日的命案,那些诡异的细节挥之不去,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想什么呢?”柳疏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挽着袖子,手里拿着澡巾,“我给你擦背。”

沈既白睁开眼,看见她站在氤氲的水汽中,单薄的夏衣被水汽濡湿,隐约透出玲珑的曲线,宛如仙子下凡。

他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桶里一带。

“啊!白哥儿!衣服都湿了!”柳疏影惊呼,却已被他拉进桶中,温水瞬间浸透了衣衫。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沈既白牢牢箍在怀里。

“疏影,既然湿了…”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不如一起洗。”

柳疏影,羞得把脸埋在他颈窝,却也没再抗拒。木桶里的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溢出,打湿了地面,却无人顾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夜深时,烛火被吹灭,床榻上又是一番云雨。事毕,疏影蜷在沈既白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圈。

“白哥儿,”她突然轻声说,“我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好。”

沈既白身体一僵:“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柳疏影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个寡妇,若做了你的正妻,只会拖累你。将来你若遇到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疏影!”沈既白打断她,声音有些发紧,“我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就绝不会负你。”

柳疏影,却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这两年来,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自私。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不该被我这样的……”

沈既白,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吻封住了她未尽的话语。

良久后,他才松开她,哑声道:“不许再说这种话。”

柳疏影,眼中含泪,却倔强地摇头:“你若不应我,我明日就搬出泉州……”

见她如此坚决,沈既白长叹一声,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好……我答应你,如果碰到了就让它顺其自然。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说离开的话。”

柳疏影,这才破涕为笑,主动献上一吻。两人相拥而眠,她却没看见黑暗中,沈既白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那个古灵精怪的苏家小姐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浮现在他脑海。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

沈既白,轻轻挪开柳疏影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悄声下床。

这两年来,他凭着前世刑侦手段通过考核,在县衙里当了个捕快。

经手大小案件少说也有百八十件,刀伤、毒杀、劫财害命的案子见得多了,却从未遇到过什么邪祟,当如李老所说的一样?。

他决定现在再去义庄查探一番。

随即,穿好衣服,系上环首刀,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柳疏影,他走进床榻,忍不住俯身轻吻她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院外,夜风微凉,带着丝丝寒意。

沈既白,刚走出巷口,天空就飘起了细雨,他正犹豫是否要回去拿蓑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白..白哥儿?”

沈既白回头,只见好友赵墨虎,摇摇晃晃地走来。一身酒气混着脂粉香,显然是刚从花街回来,醉态十足。

“胖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赵墨虎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这话该我问你!大半夜的,是偷会哪个相好呢?”

沈既白无奈地推开他:“胡说什么?我去义庄查案。”

“义庄?”赵墨虎眼睛一亮,酒似乎醒了大半,“可是为今日大牢那桩命案?我听说是邪祟作乱?”

沈既白皱眉:“谁告诉你的?”

“嘿嘿,衙门里都传遍了。”赵墨虎搓着手,满脸期待,“带我一个呗!我还没见过邪祟呢!”

“胡闹!”沈既白低声呵斥,“赶紧回家去!”

赵墨虎,却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你不带我去,我就喊得整条街都知道你半夜去义庄!”

沈既白,瞪着他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跟着去也行,不过一会到了义庄一切听我的,不许乱碰东西,不然现在,你就给我滚回去,听明白没?”

“好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赵墨虎,踉踉跄跄地追上来,一把拽住沈既白的衣袖,油光满面的胖脸上堆满促狭的笑容。

“白哥儿,你是不知道,自从上个月咱们去了如意楼,你跟那酸秀才斗诗之后现在…”赵墨虎话还没说完。

只见沈既白,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赵墨虎湿透的前襟,咬牙切齿道:“胖子,你还敢提这事?”

赵墨虎,被拽得脚尖离地,却仍不知死活地挤眉弄眼:“那群姑娘们天天缠着我问,说那位会作诗的俊俏捕快何时再来……”

他模仿着青楼女子娇滴滴的语调,“赵爷,那位沈公子作的诗词儿,听得人家心尖儿都颤了。”

沈既白额头青筋暴起,那晚的记忆随着赵墨虎吐出来的酒气一起涌上心头。

当时,他半壶梨花白下肚,面对那自诩才子的秀才当众讥讽“区区皂隶也敢附庸风雅”,顿时热血上涌,拍案而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声音在楼中回荡,满楼红袖的惊呼声、手中罗帕坠地声交织一片。

那找茬的秀才,听完后就灰溜溜逃下楼,当时还踩空台阶,狼狈模样离开了如意楼。

那晚,酒后的沈既白,还念了一首词,只记得,当念完最后一句词后,数十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齐刷刷投来,他瞬间酒醒,只想着赶紧逃离这热闹又尴尬的场面。

此时,赵墨虎突然想到什么,扯着破锣嗓子嚎起来,肥厚的手掌还做作地按在胸口。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闻言,沈既白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过肩摔把这个对方扔进了路边的水坑。

“哎哟!我的新缎子面!”

赵墨虎在泥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汤鸡,“白哥儿你至于吗!那些姑娘可说了,愿意自掏腰包请你与……”

沈既白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他现在还记得那晚夺路而逃时画面,身后此起彼伏的娇呼:“沈公子别走呀!这词儿还没谱曲呢…”

“白哥儿!等等我!”赵墨虎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我错了还不行吗!”

雨幕中,两人一前一后就向城南走去。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偶尔闪过一道闪电,照亮前方黑黝黝的义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