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放屁在先
气氛剑拔弩张。
苏酥不是怕了她，而是怕事情脱离掌握。
“你不会，你一定答应过夏刀刀，绝对不伤害穹极派之人一根毫毛。”
这一句苏酥是瞎编乱猜的。
好几天了，大师姐完全没有音讯，工程的事一定指望不上了。
但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恳求母亲的：做不到帮助，就不要再去伤害了。
蒹葭和苏酥对峙着。
良久之后长抒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说了这么多，你又能改变什么？”
苏酥不言，心思却转得飞快。
蒹葭嘲谑一笑：“就算你赢了那又如何？身为宫主，我不会反悔的，但我设计出来的偃甲图纸你敢信么？我派给你的偃师你敢用么？”
苏酥软了几分：
“我们可以合作呀，怀草能给您的，我一样可以！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偃甲熔炼炉，您有什么其它条件，都可以提。”
想了想，她补了一句：“除了让大师姐脱离师门这一条哦。”
蒹葭冷笑一声：
“怀草？你能做到像她一样，对我跪地顿首，磕得头破血流么？”
苏酥张了张嘴，本想忍了的，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您是不是有臆症？大师姐待我很好，您也算我半个长辈，我可以自掏腰包带您去看看脑子。”
“你放肆！”
“是你放屁在先！”
苏酥就差拍桌子了。
“你偃甲神宫是什么地方，你蒹葭宫主又是什么人？随便磕几个头，流一点血，就足够你出山帮她了？怀草天真，但不傻，你没有向她索取任何东西，她还要怀疑你去神域是不是早有预谋，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蒹葭气急，胸口起伏。
苏酥一挑眉，拿起怀草留下的信纸：
“你猜她会不会写在信上？”
蒹葭不动神色，目光却落在了信纸上。
苏酥抖开信纸，低头略扫了一眼，发出恍然的声音。
“哦~~~原来如此呀。”
蒹葭不信：“故弄玄虚。”
阖上信纸，苏酥看起来十分闲适，意态从容。
“认识怀草是我的幸运，神界草木功效强大，不过没有想到，对宫主您来说也这般重要。”
蒹葭义眼保持冷漠，但她另外一只却瞳孔微缩——
苏酥比不上晚棠厉害，但也能观察一些微表情。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公式，只要代入数值就行，细算前后因果，无非祭魂令三个字罢了！
这三个字一出，蒹葭伪装的神色彻底崩开了。
“小贱人！”她骂得应该是怀草。
苏酥铺展开信纸，好生相劝：“那你错怪她了，她什么都没说呢。”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歪七扭八，墨痕不均。
‘我把一切留给你，包括我的命，对不起，苏酥。’
苏酥怕蒹葭宫主不懂，着重在那个‘命’字上点了点。
言下之意：怀草的真身在我手中，等于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中。
和怀草谈已经毫无意义了，你的对手是我，合伙人也只能是我。
明白自己已经陷入被动之地的蒹葭怒极攻心！
她扶在桌沿的手遽然攥紧！
时间过去了许久，她才颓然开口，叹气道：
“罢了，我老了，算计魄力都不如你们年轻人……说罢，你想怎么谈？”
“神域之事，我是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您有您的抱负，怀草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您别一心想着欺负她就好了。至于我，所求就两件事，一百六五十万我照给，请偃甲神宫配合摘星帮为我造一件熔炼室，工期越快越好。”
蒹葭：“还有一件事呢？”
苏酥眸色坚定：“放我大师姐回去师门。”
苏酥以为蒹葭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她没有，只是勾起一抹会心笑意，淡淡道：
“那如果是她自愿留下呢？”
“你不逼她，或者拿什么东西威胁她，她怎么可能会留下？”
“钱家大小姐，你终归是太年轻，人心难测。繁华九衢，十丈软红固然好，少女悸动，魂牵梦绕也很美好，但终究抵不过时间，抵不过血脉至亲。”
“……”
“她会明白我的苦心，明白这些迷幻之物经不起认任何考验，风一吹，便散了。只有严丝合缝，神鬼难测的偃术，才是与日月同辉，星辰亘古的永恒存在。”
苏酥提醒了她一句：
“您自己做到了么？”
“你，什么意思？”
“您若真的做到了，参悟了，为何还需要怀草来帮您对付祭魂令？对付祭魂令，不就是因为你守不住当初发的誓么！”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只需记着，偃术工程你虽赢了，但想让我真心实意为你做事，你需拿怀草的真身来换。但刀刀的去留，你说了不算！”
蒹葭站了起来，苏酥跟着遽然而起。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偃甲神宫不欢迎外人，你若有本事，自己找去吧。”
苏酥紧迫盯住了她——
“你觉得我没办法了？”
蒹葭轻蔑一笑：“那你有么？”
“你等着。”
苏酥唇畔一扬，眸中有幽光浮动。
*
回到雅间，岫白已经在等她了。
想必隔壁雅间的一番谈话，他一定听见了。
苏酥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根子，埋怨道：“师父，这句句斗心眼，字字算心术，我耳根子都红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你不想要师姐回来了啊？”
岫白啊了一句，闲适笑道：
“你刚才不是气势汹汹，说你有法子么？”
“我若没有呢！”
“那……就有点难办了哦？”
苏酥真的被他气死！
撸起袖子，她大喊一声：“来啊，笔墨伺候！”
伙计再一次送上笔墨：“您是打算签文书了么？”
“不是，我是打算写欠条。”
伙计一脸懵逼。
岫白则眉目酝清风，笑得越发恣意。
苏酥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
她唤来伙计，请他们拿出去兜售。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兑买其它客人手中的赊账单据。
岫白当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好奇另外一个点：
“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这可是西苑不为人知的一个漏洞呀。”
“开玩笑，我是读过规则大典的好么！”苏酥豪迈搁笔，挺起了胸膛。
岫白眯眼善笑，脸上是一万个不信的。
苏酥松了劲儿，讪笑一声：“好吧，是二师姐送银子来的时候，顺便送了一粒大师兄的神识通达丸~”
岫白笑道：“晚棠本意，是想你不负梵音之行，多吃一点墨水下去。你倒好，竟然用在了西苑拍卖行的规则大典上——怎么，你想继承为师的衣钵？”
“呵，您现在想甩锅禅让？晚了！”
岫白笑嘻嘻。
“您一会儿见了大师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东家这件事吧！”
“这么自信？”
这么自信蒹葭会让夏刀刀回来？
“那是自然，您瞧好吧！”
苏酥长抒一口气——抬手拢好鬓边散下的头发丝。
新一轮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