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真刀真枪
这天,王进将颜阔叫到身边说道:“你不仅力量超凡,速度、悟性也远非常人可比,为师家传的霸王枪法,八门离火棍,风雷掌你都学全了,也没什么更好的东西教你了。你是离家做生意的,也该回家看看了,免得家中牵挂。”
颜阔本想再多留些时日,有师傅喂招,实战能力的进步比自己独自练习要快得多。但王进现在虽在招数运用上比颜阔巧些,却在实打的时候,面对颜阔的变态力量,总有些招架不住,力不从心,确实也没什么好教他的。
这些颜阔也想明白了,于是说道:“好,如此,弟子明日便动身返家。只是,师傅下一步却作何安排,不如随弟子返回东平府颜家庄上如何?”
王进摇头道:“不了,为师如今是带罪之身,去了只恐连累你一家,此间偏僻,短期内倒是无忧。”
颜阔说道:“我明白师傅所想,而且师傅的初衷是在半路教一名爱惹事的徒弟,露出自己西逃的线索,然后假意投往西军种相公处,实则虚晃一枪,隐身流落江湖,让高俅追无可追,自此逍遥于林泉山野之间。”
“哦?你如何会有这般想法?”王进不动声色的轻轻问了一句。
颜阔笑道:“师傅不仅遇事果断,而且还是善谋,有远滤之人。高俅上任前半月,师傅就称病在家,只怕也是早得了信报,不愿与高贼谋面,希望躲过一劫吧?见实在逃不过时,马上离开,却并非是草草逃命,此前肯定已经成竹在胸,计谋已久的。
正常来讲,如果是匆忙出逃,逃亡路上,心中惶急不安,如何有心思教授徒弟呢?如果说师傅收下我,那是偿还弟子援手之德,可是,再收史进师弟又是为何呢?
所以,我觉得师傅该是有深意的,一路往西,还怕官差太笨,找不到师傅行踪,特意再这教下一个被史太公宠坏了的,会惹事,给师傅扬名的弟子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师傅确实到西北来了,其实目标最终该是东边或是南边,因为北方太冷,师奶奶可能受不住。”
王进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为师心中所想,连老母亲都不知,你却如何尽皆知晓?”
颜阔笑了笑没解释,却道:“其实,师傅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师傅心中高贼是一座恐惧的大山;但高贼心中,师傅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可怜武夫,逃了也就逃了,至少得罪他的其实是师公那一辈,与师傅有关系,但还不至于仇深至骨,非要天涯海角追杀,不死不休。说实话,高贼身为殿帅,每天都很忙的,对于师傅这样小事,小人物,他也就是发下海捕文书,走走官面过场,仅此而已。
所以说,师傅不用急着跑路,就留在这相对偏僻的史家村,多指点师弟一些时间,让他成为真正的一流高手,将来或有大用;二来,也好看住他,别让他太早惹出事端来,弄得家破人亡。至少,让史太公这个善心之人享几年清福。到时,我自会回来找师傅、师弟,一起干一番事业。当然,如果师傅执意要走下一步棋,也凭师傅的。”
王进听了却没言语,好一会才暴出一阵大笑:“有弟子如此,我也该满足了,好!很好,你不仅神力天授,悟性无人能及,更难得有一颗七窍玲珑的机敏之心呐。
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高贼看我,只不过一只蚂蚁,老在他脚前转,顺便踩踩也是会的,但不见了也不至于拆墙寻蚁,不死不休。如此,为师就听你的,在这史家庄安心住上一段时间。既然收了你史进师弟,就好好教导于他便是。”
颜阔这才笑道:“这就对了嘛,八十万禁军教头五千多人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又不是与高贼有什么杀父夺妻的大仇,师傅只管放心教导师弟武艺便是。弟子不肖,离家太久,就先走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望师傅。”
“师兄要走?却是为何?”正在这时,史进大步进来:“莫不是庄仆们有甚做得不对之处,得罪了师兄?”
颜阔摆手道:“说哪里话,这些日子在你庄上打扰,庄仆们日日供送饭食,无一日不恭敬有加,又何来得罪之说,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离家日久,只恐家中挂念。”
王进也接道:“你师兄虽则年纪比你稍小,但悟性,记忆却强过于你,为师该教的都已经教完了,今后只有靠他自己研悟提高,多到外面走走也是有必要的,就由得他去吧。”
史进摸了摸后脑憨笑道:“这倒是真话,师兄除了悟性,还有那一身恐怖的怪力,真是挨着便伤,磕着便死啊,我只怕永远也比及不上了。”
颜阔拍了拍史进的肩膀道:“师弟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基础好,若再多随师傅一些时日,肯定会百尺杆头,更进一步的。你现在的风雷掌、八门离火棍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棍棒相比刀枪来说,还是少了些杀性,你最好还是将师傅的枪法学精,这天下眼看着纷乱将起,纵马疆场,执枪冲阵方显男儿气概。”
“好!听师兄的便是,而且父亲又购得良马三、四匹,今后纵马骑操枪更加便利。”史进自信满满地说道。
王进听了也是高兴:“为师能有你二人传承技艺,也是知足了,只可惜为师只是枪棒教头,弓弩射术只是一般,你二人要习得高明射艺尚须另寻明师。”
颜阔听到这突然问道:“不知师傅可曾听说飞石之技?据说东昌府有一虎骑将军,名为张清,枪法一般,但两臂有千斤之力,一手飞石技法,神鬼难测,起手处,敌无不应声落马,比弓箭还要神奇,让人防不胜防。”
王进轻皱了皱眉头,边思考边道:“严格说来,飞石算不得兵器,三岁小儿也能抡石打人,但经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不用弓弩,仅凭手劲发出的石子,隐蔽性强,出手突然,一扬腕便中,确实让人难防,但得有强大的手劲才行,咦!不说还忘了,你不就是两臂有千万均之力的怪胎么,倒是可以试试,应该从准头,力道,隐蔽性三个方面下手。好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明天就走,今天我师徒三人须得畅饮才是。”
“对,对,师兄当真要走时,我这便安排庄仆杀羊宰牛,一醉方休,为师兄践行。”史进说完,朝王进和颜阔拱了拱手,快步离去安排酒席。当晚,师徒三人喝得尽兴,颜阔体质特殊,酒量大得惊人,虽没喝醉,但也喝了不少。
史进更是喝得脸红脖子粗,大着舌头道:“师兄就要走了,师傅以后不可藏私,也要传些真手段给咱。今日准备酒宴时,遇到前来卖野物的猎户李吉,说是不远处少华山上聚了一伙强人,官府发下赏文,却无人敢上山剿贼。如今这方圆百十里的猎户都不敢上山打猎了,今后想吃些野物只怕都难了。如此在我等眼皮底下大弄,实在气人,待我学得真本事时,少不得杀上山去,剿了这伙强贼,方解我心头之。”
颜阔听了说道:“官逼民反,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行那占山落草之事。师弟用不着恼,也用不到师弟出手。少华山进出仅一条路,险则险矣,但真弄得大时,官府定舍得下大本钱,派官军把住了进出之路,不出一年半载的,没吃没喝,困都困死这伙强人了。”
王进也道:“你师兄说得对,大凡强人,不是占山便是霸水,险则险矣,却不知官军不好攻,强人也难发展起来;一但做大了,官军只需围其要道,就能困死。只要不扰到庄里来时,只当不知便是,自有人收拾他们,尽量不要与其打交道。”
正说着话,便见一名庄仆慌慌张张跑来,口中直呼:“不好了,不好了,少华山强人把庄围了,说是要大郎出去答话。”
颜阔眉头一皱,心中暗想:少华山强人来招惹史进,得王进走后的事吧,怎么现在就来了,莫非因自己之故,事件发展提前了?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这几个月,王进教导颜阔、史进二人,每日在外院的打麦场上纵马厮杀,早有少华山四处相脚头的小喽报知山上头领。
这少华山上,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罗,有百十匹好马。为头大王唤作“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个唤做“跳涧虎“陈达,第三个唤做“白花蛇“杨春。这三人打家劫舍,华阴县里禁他不得,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拿他。这悬赏告示发出不久,就听到史家庄打麦场上日日厮杀操演,以为是针对少华山的,早就提防在心。
这一日,跳涧虎陈达吃醉了酒,一想到此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瞒着朱武、杨春二人,私自带了两三百喽下山,直奔史家村而来。并非抢劫而来,只是每日里听得人在耳边称那史家村史大郎如何厉害,他心里不服。今日占着酒性,冲下山来,只为与史进比个高低。
史进一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却是酒喝太多,不由晃了几晃,方才站稳:“我不去找他们,却杀到我庄上来了,去取我兵器马匹来,这就去灭了这伙鸟人。”
颜阔怕他酒醉误事,连忙按住了他道:“师弟不要急,我就要离开师傅了,今晚就让师兄先开个利市,试试学到的武艺吧。”
王进也点了点头道:“咱们不去惹他,却敢来抢庄,少不得让他们识得些厉害。走,为师替你压阵,教训教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强贼。”
史进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也去,我也去,听说他们是三兄弟一伙的,免得师兄被他们围住了以多欺少。”
颜阔跳下庭院,顺手抄起王进为他量身打造的一百二十斤的霸王枪,早有庄仆牵来三人的马匹。颜阔翻身上马,冲出史家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