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兄弟
“不必紧张,放轻松孩子。”希拉克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觉得十分硌手便移开道:
“多吃点饭吧孩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长身体的时候,但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至少体态上看上去要更加亲和才能拉拢民众的信任啊。”
帝国并非一王的独裁而是十二个王国以联邦制耦合在一起的巨大政治机器。国王?总统?首相?不过都是不同党派选出来的舆论傀儡罢了。
这一点虽然任何教材上没有写明但要想吃这口饭这点觉悟是必然的,而教授的话也似乎戳中了罗伯特内心的某处,他的神色动摇了仿佛再此之前他已经无数次听到过这句话。
“你要吃的再胖些才能让人忘却你与众不同的相貌肤色。”父亲的剪影在他脑海中不断向不存在的前方堆积着高油高糖的帝国食品,他被塞的喘不过气来,想呼救却只看到母亲越来越远的怀抱和完全不考虑他灵魂挣扎的劝慰。
他感觉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全靠着那一点青春期被压抑了的叛逆精神。否则他只是烧干了的机器,下面是白色的灰,而那些与他本不相干的愿景充斥着他空空荡荡的胸膛,他觉得不自然,飘飞于天际。
“哈哈,大家经常这么评价我,也许一个骷髅般瘦削的议员能更得民主党派的支持也说不定呢。”罗伯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二人穿过漫长的黑暗,这道路是向下不知通向何处的,早有耳闻城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密道结成帝都庞杂的地下世界,在他原先生活的学院都市的地下据说有一个巨大的机器在不断产出各式各样的病毒用于攻击其他临海的外邦国家,也有人说在帝都之下有着一块裸露出来的原石,而这座城市的一切繁荣皆是建立在原石能源之上的幻梦。
目光的尽头没有相遇奇异的色彩,会议室的内饰仍是放映室那般的昏暗,声音静悄悄的,罗伯特当即看到那里头有不少大有来头的人物,像是南方州得势的议员或是其他一些政商界上得了早报的人物都聚在了会议室内,巨大的幕布上放映着第一会议的录像,各种前所未闻的诸如计算器之类的名词不断井喷而出,罗伯特有些好奇但导师却并不十分在意,罗伯特这时才看出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希拉克注意到他的目光,二人面前忽然掠过一个身影,罗伯特警觉的低头戴上了面具。
“希拉克,你还是带着你的爱徒来了?这位是.......叫什么来着?”
“玛恩纳涅菲利,我说过不止一次不是吗,他的论文你想必也一定看过吧。”
“我可不懂那些历史,我是来提醒你你的资格证就要到期了,很遗憾这些年你把资金放在了无聊的事业上,现在帝国已经厌烦了你那无休止的索取,你如果一直这样一意孤行的话.......”
“并不是一意孤行,我的成果已经浮出水面,只缺一个证据。”希拉克并不畏惧那张咄咄逼人的原住民的冷脸,他的目光燃烧了起来却并不灼眼反而十分温和。
“你就这样一边傻笑一边毁了自己的前程吧。”那人说罢离开。
“我靠,吓死我了。”
“你看着和检察官先生有点相像。”
“我要走。”罗伯特紧张的像是受惊的野猫,哈气了起来,那面罩似乎可以改变人的声音,那本该熟悉的声音传到检察官的耳朵里成了未曾听闻的噪音,于是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在书记官附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哥,能不像吗,还有这不应该只有科学家什么的,怎么这么鱼龙混杂。”
“因为四年前出了点岔子,具体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现在的大会和以前不能比,你知道吗最初这个会议可不是政府牵头的而是一些研究者自发举行的,原先叫做大爆炸日,意味着这一天将诞生足以在历史中留下震撼的一笔,一切或许会因为这一天而改变。最显著的几样成就就是飞星,电话之类的技术突破,当然还不止于此,不过现在倒更像是招商大会般,政府组织信任的资本介入,而检查官则负责维持场地秩序,很不幸我不知道那是你哥哥,这几天记得要一直戴着面罩,他很有可能会调查你的底细,如果有所疏忽那后果.....”
“喂,老头你怎么不先告诉我这个!”
“真难听,我要说了你肯定不来,现在保密协议签了你就和我站一条船上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担保人,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交付在你身上了。”
“你一定打理好关系了对吧。”
“嘻嘻,比那可刺激多了。”
“卧槽,你别害我。”罗伯特心惊肉跳根本听不进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他在中场休息时看到几个打扮的达官显贵的模样的人在向一角的某人敬酒,可惜不能打开面罩,桌上上品香槟的香气勾引着罗伯特,他吞咽了口口水但他显然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馋鬼,哪怕再怎么想要痛饮一番,亲哥跳脸总归是要回避一番的。
“你和传闻里一样怪癖,涅菲利先生。”检察官卡夫卡高傲地抬起头,但那张原住民的脸几乎从未为他带来便利而更多的是冷眼,他并不如父亲所想那般考入帝都的文学院但终归是考入体系,在那之后因为某些原因走到现在,但罗伯特却鲜少与其他人聊起这个大自己七岁的亲哥哥,无他,他与家里关系并不好,这也是为什么父母会把压力强加在他身上的原因,而他与哥哥的关系一直以来也不怎么样,在他的原姓氏家族里宗族关系复杂,近亲相交诞下恶果的情况比比皆是,卡夫卡和罗伯特亦是这样的果实只不过二人都不曾畸变但卡夫卡命里却带了某种狂躁的基因,曾经多次控制不住打伤他人最终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原因选择了疏离,大概也有三年的时间二人没有正式会面过,上次见面似乎是因为父亲住院卡夫卡才勉为其难地顺路看了眼,而父亲则不合时宜的当着卡夫卡的面坦露出对于罗伯特的偏爱与期盼。
“那你就看着他吧。”卡夫卡狰狞地笑着,“看着哪一天他也从你边上消失,那时候你该有多绝望呢你想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