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勾栏听曲
暮色给棣州城披上一层暖纱，护城河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亮起的灯笼。王腾一行经过这几天的舟车劳顿总算完成了一半的路程，到了棣州城。
押镖队伍安顿好货物后，熊大熊二摩拳擦掌，一左一右揽住王腾的肩膀，熊大腰间的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王头儿！闲来无事，不如我等一同消遣消遣如何？”同时也邀请了其他众人。
布鸥虽默不作声，却已利落地将弯刀重新绑紧，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期待。王腾本想推辞，却架不住两人热情，心想一起喝喝酒增进下感情还是有必要的，笑着摇摇头：“行，就当见识见识这棣州城的热闹。”
赵枢闻言，折扇轻敲掌心，墨色长衫随风扬起，似有所觉般，眉间尽是鄙夷：“本公子不好这口。”他瞥了眼灯火辉煌的方向，“我去逛逛书肆，诸位尽兴。”说罢，转身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王腾被熊大熊二拉着来到了一座小楼前，门前红灯笼将熊大熊二的脸映得通红。本来还在想着估计要自己请客的王腾注意力就被门口一行对联吸引了。只见上联：“男儿寻欢乘年少。”下联：“女儿妖娆任君尝。”正好与门头上的匾额呼应，正是这对联的横批：“欢场”，这么直白的吗？王腾额头冷汗直冒，心中直喊大意了，大意了，这要是被纪委看到了，就完蛋了。只是部分王腾反应，老鸨扭着腰肢迎上来，头上的金钗晃得人眼花：“几位爷赶快里边请！来得早，姑娘们都在！”众人都看着王腾，王腾急忙从怀中掏出交子，大手一挥，一锭银子重重拍在柜台上，震得算盘珠子哗啦作响，内心却是十分无力。
阁内雕梁画栋，丝竹声与酒香交织。王腾四人刚在二楼雅座落座，轻纱后便转出八名舞姬，手持团扇款步而来。云裳姑娘身着月白色罗裙，水袖轻扬间，腕间银铃叮咚作响，眼波流转扫过满堂宾客，引得阵阵喝彩。
“王头儿，尝尝这‘状元红’！”熊大撬开泥封，琥珀色的酒液倒入夜光杯，“俺走镖这么多年，就属棣州的酒够劲儿！”王腾浅抿一口，辛辣的酒意顺着喉咙蔓延，恍惚间竟想起现代的白酒的滋味，那时候每到放假都会被战友拉去喝酒，那时候压力大，酒精能很好的缓解。
只是，今天王腾端着夜光杯的手指微微发僵，现代社会“八项规定”的铁律还在脑海里回响，眼前舞姬半露的酥胸与席间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却将他拉回现实，“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就当在清吧坐坐小酌下。
熊大熊二早已喝得面红耳赤，熊大拍着桌子叫好，震得杯盏里的酒水泼溅而出，在雕花桌面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就在这时，二楼最里侧的雅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小贱人，敢扫爷的兴？”粗粝的咒骂声中，一名锦袍男子揪着歌女的头发将人甩出门外。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鹅黄襦裙上沾满酒渍，发间玉簪歪斜，脖颈处赫然是五道青紫指痕。
“把她的舌头割了！”锦袍男子一脚踹在歌女背上，女子重重摔在王腾桌前，青丝散落间露出半张惨白的脸，半露的玉背之上，精致的曼陀罗刺青为显眼。王腾瞬间就是火起，这世道到处都在“吃人”本就让王腾很压抑，这不，不平之事又送上门了。
“慢着。”王腾搁下酒杯，龙象波若功在经脉中悄然运转。他弯腰将少女扶起时，指尖触到她手臂的冰凉，对方虚弱的气音混着血腥气传来：“公子...救我...”
锦袍男子眯起眼，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哪来的野狗？老子奔雷手文泰来的闲事你也敢管？也不打听打听这棣州城老子什么身份？”他话音未落，熊大已经拍案而起，开山刀“哐当”插在地上：“奶奶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布鸥无声地出鞘弯刀，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刀刃映出他猩红的瞳孔。王腾按住熊大的肩膀，缓步走向锦袍男子，开山刀在烛火下拖出长长的阴影：“阁下欺负女人就是不对，还要残害他人身体就更不对，对于有些人我只想说，我的巴掌很适合你的脸。”
“胡言乱语！”男子抽出佩剑，剑风直取王腾面门。寒光未至，王腾屈指弹在剑脊，五重劲力轰然炸开。“咔嚓”声响中，精铁长剑寸寸碎裂，剑尖擦着男子耳畔钉入梁柱，木屑纷飞间惊起满堂尖叫。
“你...你敢！”男子踉跄后退，却见王腾已欺身而上，掌心按在他天灵盖：“我说过，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挨打。”龙象波若功的威压如泰山压顶，男子口鼻渗出鲜血，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雅间珠帘突然无风自动，一抹绯色身影款款而出。为首女子手持金线绣着曼陀罗的团扇，眼尾丹蔻如血，双手挥了挥，几个打手便将那死猪一般的闹事者带了辖区，笑道：“好俊的功夫。”她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歌女，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多谢这位公子，为奴家这“欢场”平事，奴家沈星泪，不知公子可愿与奴家聊聊，交个朋友？”
王腾转身对上女子含笑的眼眸，突然意识这个“欢场”貌似也不简单，说不定能套出些情报来。
雅间烛火摇曳，沈星泪指尖的丹蔻轻轻划过团扇边缘，曼陀罗花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挥手示意歌女退下，目光却始终黏在王腾身上，像是盯着块鲜嫩的肥肉：“公子这身手，不像是走镖的寻常武夫呢，那奔雷手文泰来可是莱州一霸，叔叔更是城守副将呢，公子得罪了他就不怕？”
王腾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袖口转移话题道：“沈姑娘谬赞，乡野武夫罢了，鄙人也是为了躲避战乱从山海关出来谋个出路罢了，正好路过贵宝地，歇个脚，明天就准备离开了，只是不知是否会为贵宝地带来麻烦？”
见王腾还在关心自己这里沈星泪咯咯笑道：“王公子放心，那厮喝多了，再加上本店也是有些底蕴，明日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即可，不知王公子准备去往何地？”
王腾也不隐瞒“我等还要去往莱州送货，送完再看看有什么单子，我们这些押镖的不就是为他人行个方便。”
沈星泪掩唇轻笑，团扇遮住半张脸：“公子说话就是有趣，奴家到是要提醒下公子，最近有消息说莱州附近有强大妖兽出没，已经好几个村子无一活口，路上要多多小心，要是王公子莱州事了，到时可以回咱这棣州，我们欢场到也有一个镖要找人押送，王公子人品信得过，不知是否愿意来接？”
这倒是万腾没有想到的，接活赚钱挺好，也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沈星泪转身吩咐侍女上茶：“奴家这儿有灵茶，最能解乏。”翡翠盏中茶汤泛着幽蓝，王腾刚喝一口，便觉丹田温热，七重龙象劲力运转得愈发顺畅。他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姑娘这茶……”
“不过是些山间野茶，公子喜欢便好。”沈星泪心中暗想，便宜你小子了（这是阴葵派惯用伎俩，交好各种入得了眼的人物的手段，一种太行山脉中的灵茶，阴葵派独家经营，长期喝能提升修为），随即递上一枚银牌，牌面刻着朵盛开的曼陀罗，“以后到了别的城池，凭这牌子，只要是在风月之地出示，皆是以上宾招待，姑娘们都懂规矩。”她眨了眨眼，“公子若是想打听消息，也可凭这个牌子公平交易。”王腾脱口而出“会员卡”。沈星泪一愣道：“公子说什么？”王腾赶紧转移话题到了茶上面，就这样，王腾又接触到了新的江湖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