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绘山河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慕容翊后背的毒箭擦着沈寒星耳际钉入石壁。苏青黛腕间银铃突然炸裂，碎片在幽暗密道中划出流光，照亮壁画上执剑人滴血的指尖。
“别碰墙！“慕容翊嘶声警告，却晚了一步。沈寒星扶墙的掌心被壁画颜料灼出血泡，那些朱砂绘就的云纹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苏青黛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壁画落款处，前朝玉玺印鉴遇血显形，赫然是“承影“二字。
密道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七十二盏鲛人灯次第亮起。慕容翊扯下半幅染血的衣襟：“沈兄可记得承影剑的传说？“他指向壁画中执剑人腰间的双鱼佩，“太祖皇帝用挚友心头血...“
话未说完，苏青黛突然抽搐着蜷缩在地。她锁骨下的蛊纹泛起金光，与壁上云纹产生诡异共鸣。沈寒星的红玉剑柄开始发烫，剑鞘上的螭龙纹竟与壁画中的承影剑鞘完美契合。
“当心！“慕容翊挥鞭卷开突然坠落的铁笼。笼中白骨手握密卷，卷首《山河蛊志》四字让苏青黛瞳孔骤缩——这正是她七年前焚毁的母本。
沈寒星挑开密卷，泛黄的绢帛上绘着双生蛊纹。慕容翊忽然闷哼，心口莲纹渗出金血，在石板上汇成与密卷完全相同的图腾。“原来我们才是药引...“他苦笑着撕开衣袖，臂上龙纹刺青在烛火中泛着青紫，“当年沉银案失踪的孩童...“
地面猛然倾斜，密卷坠入突然出现的暗河。沈寒星抓住苏青黛的刹那，瞥见河底沉着数百具幼小骸骨，每具心口都钉着龙纹铁符。慕容翊的软鞭缠住浮木，鞭梢银刺却突然指向苏青黛：“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暗流将三人冲进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闪着磷光。苏青黛颤抖着解开束腰丝绦，露出腰间黥纹——与前朝死囚印记一模一样。“景和二十三年秋，药王谷从诏狱买走三百死囚...“她将红叶簪刺入黥纹，“我亲眼看见他们被炼成蛊人。“
沈寒星的剑突然架在她颈间：“那你为何能活？“慕容翊的银镖却在此刻打偏剑锋，镖尾系着半片龙符：“因为她是...“
破空声打断话语，三支追魂箭穿透水幕。鬼面人残部驾着龟甲船逼近，箭头发出的蓝光映出洞壁密文。苏青黛突然跃入暗河，腕间残铃发出刺耳鸣响。慕容翊心口金丝暴长，竟将最近的龟甲船绞成碎片。
“接住！“沈寒星将红玉抛向慕容翊。双玉合璧的刹那，洞顶磷粉簌簌飘落，在暗河中拼出前朝疆域图。苏青黛从水底浮起，手中握着青铜钥匙：“真正的《九转还魂经》在太祖陵中，能解天下蛊毒...“
鬼面人的药弩齐发，慕容翊挥鞭筑起水墙。沈寒星潜入水下，发现河床刻着星图，北斗位置嵌着七颗龙眼石。苏青黛的银针突然刺入他风府穴：“按东方苍龙位！“
地动山摇间，暗河分流成九曲回廊。慕容翊拽着二人跃上浮台，后背箭伤崩裂的血染红白玉栏杆。栏杆上的螭首突然转动，吐出枚玄铁虎符，符身刻着“镇北军“字样。
“原来如此...“慕容翊摩挲着虎符上的裂痕，“二十年前镇北军哗变，是为寻找被药王谷控制的皇子...“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虎符上汇成龙形，“沈兄可还记得自己如何进的孤儿院？“
沈寒星握剑的手突然颤抖。记忆深处闪过漫天大火，有妇人将红玉塞进他襁褓，腕间银铃与苏青黛的一模一样。苏青黛忽然割破手掌，将血涂在螭首眼睛上：“快走！蛊母要醒了！“
整座溶洞开始崩塌，龟甲船在漩涡中解体。慕容翊将虎符抛给沈寒星，自己却转身迎向追兵：“带她去找太祖陵！“他扯开衣襟，心口莲纹已蔓延成完整的江山图，“记住，承影剑斩不断血脉...“
沈寒星抱着苏青黛跃入新现的暗道，最后一眼看见紫衣公子在箭雨中大笑。怀中人忽然挣扎起来，发间红叶簪划过石壁，刻痕竟与红玉密文相连。
“他才是前朝遗孤...“苏青黛泣不成声，“药王谷用蛊毒篡改记忆，让我们自相残杀...“暗道尽头出现青铜棺椁，棺盖上的双鱼佩凹槽与沈寒星的剑柄完全契合。
剑柄嵌入的瞬间，棺中射出万千金针。沈寒星旋身将苏青黛护在身下，金针尽数钉入后背。棺椁缓缓开启，躺在其中的不是尸骸，而是具贴着符咒的青铜鼎，鼎中飘出个与慕容翊容貌相同的虚影。
“双生蛊的母鼎...“苏青黛撕开符咒，“击碎它才能救...“话音未落，鼎中突然伸出无数金丝缠住她的脖颈。沈寒星挥剑斩向金丝，红玉却在此刻炸裂，碎片中浮出承影剑的真身。
剑鸣如龙吟，金丝应声而断。苏青黛的银针暴雨般刺入鼎身，鼎中虚影发出凄厉惨叫。沈寒星握剑的手突然被无形力量牵引，剑锋直指虚影心口——那里跳动着与慕容翊一模一样的并蒂莲纹。
“不要！“慕容翊的嘶吼从暗道另一头传来。浑身是血的紫衣公子扑到鼎前，软鞭缠住承影剑：“这里面是...“
剑锋已穿透青铜鼎。慕容翊的瞳孔突然扩散，心口莲纹化作飞灰。苏青黛腕间残铃彻底粉碎，鼎中飘出的金色蛊虫尽数钻入她体内。沈寒星接住坠落的兄弟，发现他颈后龙纹正在消退。
“其实我早知道...“慕容翊攥住沈寒星衣襟，“那年醉仙楼...是我亲手贴的悬赏令...“他笑着咳出最后一口血，“这样你杀我时...就不会手软...“
承影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映出暗道外冲天火光。苏青黛的乌发寸寸成雪，眼中金芒大盛：“快走！蛊母要借我的身子还魂了！“
沈寒星背起慕容翊的尸身，剑锋在地面划出深深沟壑。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怀中的红玉残片突然发烫，在烟尘中照见苏青黛最后的微笑——与她母亲当年将他推出火海时的神情，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