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穹裂隙
袁绍的玄铁戟尖刺穿司马懿左肩时，飞溅的血珠在星盘表面炸开一片猩红星河。二十八枚玉质星宿珠凌空浮起，青光如蛛网般在袁宫穹顶蔓延，将整座殿宇照得青惨如幽冥鬼域。司马懿踉跄后退，左臂龙鳞因剧痛逆张，每一片鳞甲缝隙都渗出星砂般的银浆。
“好个司马氏的血脉！”袁绍的声音已非人声，十二旒冠冕垂珠迸裂，额顶刺出青铜龙角。他撕开锦绣蟒袍，露出胸口嵌着的半枚传国玉玺——那玉玺竟与血肉交融，玺底“受命于天”四字正渗出黑蛟毒血，在地面蚀出星图状的焦痕。
司马懿的右眼突然灼痛，烛龙瞳不受控制地睁开。扭曲的视野里，袁绍脊椎处凸起一串骨刺，暗青鳞片从皮下翻涌而出，脊柱末端赫然拖着条青铜蛟尾！那些被蛟血浸染的宫卫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皮肤绽裂处钻出蓬莱蛊虫，虫群裹挟星砂凝成三丈高的罗刹鬼面，九只复眼同时迸射幽冥火。
“交出星盘，本将军许你父子合葬。”袁绍每踏一步，地砖便龟裂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司马懿背抵蟠龙柱，掌心星盘碎片突然发烫——那是父亲司马防临终前用脊骨熔铸的逃生阵钥。三日前父亲被青鳞锁链洞穿胸膛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星砂从袖中滑落，悄然渗入地砖缝隙。
当罗刹鬼面的利爪撕来时，司马懿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星盘核心：“天地为炉！”
星砂风暴骤然爆发，宫柱上的青铜饕餮纹苏醒，巨口吞下半边鬼面。他趁机撞向阵眼，右眼烛龙瞳却在此刻剧颤——幻象如利刃刺入神识：五丈原夜空崩裂如絮，诸葛亮手持完整星盘立于尸山，二十八具星宿尸体悬浮身后，每具尸骸心口皆插着司马氏的观星尺！
地宫入口在青光中显现的刹那，司马懿瞥见终极恐怖：袁绍背脊彻底裂开，一条青铜蛟龙正撕咬着他的心脏，而那蛟龙额间嵌着的，正是传国玉玺缺失的另一半。
“你逃不出天命！”袁绍的咆哮化作龙吟，戟风扫塌半座宫室。
司马懿坠入地宫深渊，头顶传来梁柱坍塌的轰鸣。星盘在掌中疯狂震颤，左臂龙鳞逆生入骨，将他整条臂膀撕扯成星轨状的血肉罗网。
地宫血池泛起涟漪，三百具星傀从池底浮起。它们眼窝中栖息的蓬莱蛊虫喷吐星砂，砂粒触及石壁的瞬间，甬道开始扭曲折叠，化作不断增殖的混沌迷宫。司马懿喘息着蜷缩在断龙石后，右眼烛龙瞳渗出银血——每一次使用预知之力，瞳孔便多出一道裂痕。
星傀的脚步声在迷宫中回响，如同催命更鼓。司马懿扯下染血的衣襟包扎左臂，发现星轨状血管正顺着肩膀向心脏蔓延。父亲临终前刻在他脊骨上的《河图》残篇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跪倒在地。
“龙眠黄河源...星坠五丈原...”他喃喃念出父亲以星砂写就的遗言，星盘碎片突然凌空拼合。当角宿玉珠归位的刹那，整座迷宫轰然坍缩，露出地宫最深处的青铜祭坛——坛上陈列的，竟是司马氏历代家主被剜去的右眼！
星傀的利爪穿透石壁的瞬间，祭坛上的家主右眼同时睁开。三百道星辉汇聚成光河，将司马懿卷入时空裂隙。在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诸葛亮在五丈原星雨中抬头的幻象——那位卧龙的眼眶中，嵌着一枚与他同源的烛龙瞳。
郿坞未央宫，吕布的方天画戟劈裂未央宫地砖时，整座宫殿发出龙脉断裂的哀鸣。青石碎块飞溅中，地底露出漆黑的星祭坛——三千具冰封的星官尸骸跪伏成圈，中央玄冰棺内躺着完整的传国玉玺。玺底“荧惑噬天“四字泛着幽蓝星芒，仿佛百年前王莽的残魂仍在篆刻诅咒。
董卓的狂笑震碎琉璃瓦，七星刀柄北斗玉石化作七颗血瞳：“天命在孤！“他伸手抓向玉玺的刹那，冰棺突然炸裂，王莽虚影从玺中窜出，枯爪直取少帝刘协眉心。
“汉室未亡！“吕布额间重明鸟纹骤亮，戟刃爆发的金光如破晓晨曦。幻象在光中浮现：昆阳古战场上，光武帝挥剑斩断新朝大纛，二十八宿列阵天穹。王莽残魂被金光灼烧出焦痕，嘶吼着缩回玉玺。
贾诩的玉蝉趁机钻入刘协衣袖，蝉翼振出空间裂隙：“陛下，请随臣暂避。“他拽住天子跃入裂隙的瞬间，三千西凉军双目化为星砂漩涡，如提线木偶般堵死吕布退路。
董卓皮肤已覆满青铜鳞片，每片鳞甲都刻着扭曲的星象文。他将玉玺按入胸膛，渭水突然倒卷成通天水柱，无数青铜棺椁浮出水面，棺盖上的二十八宿纹路正与未央宫星祭坛呼应。长安龙脉在哀嚎中移位，地砖缝隙渗出黑血，那是被篡改的国运在溃烂。
“杀！“吕布旋身横扫，方天画戟撕裂十丈星砂傀儡。重明鸟纹却在此刻黯淡——预知之景涌入神识：自己将被这支画戟贯穿心脏，而董卓正在蜕变为半人半龙的怪物。
玄冰棺碎片突然凌空飞射，玉玺迸发的幽光中，王莽残魂再次显现：“吕奉先，你本是重明星转世...“话音未落，貂蝉的身影自星辉中浮现。她手中昆仑镜映出未来：董卓浑身爬满青铜锈斑，王莽的面容正从他皮下凸起。
“将军小心！“貂蝉的娇喝惊醒吕布。镜光如银河倾泻，暂时封住玉玺邪气。吕布趁机戟挑祭坛，传国玉玺嵌入戟纹的刹那，重明鸟纹蔓延至全身，将扑来的星砂傀儡焚为灰烬。
地宫深处传来龙脉彻底崩断的巨响，董卓拖着半龙化的残躯遁入骊山阴影。而吕布握紧画戟时，发现玉玺上的“荧惑噬天“正悄然渗入自己掌纹......
古庙中，张飞的铁拳砸碎最后一头赤眼猪妖的天灵盖时，晶核爆裂的幽蓝能量如毒蛇般钻入他掌心。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穷奇肉翼刺破麻衣，在月光下舒展如血色刀刃。桃园结义时饮下的烈酒在血脉中沸腾，他仰天暴喝，声浪震得古庙残垣簌簌崩落。
“三弟！“刘备的呼喊被妖兽嘶吼淹没。地缝中窜出的蓬莱锁链缠住关羽脚踝，链身刻满星象咒文，每道符文都渗出腐臭的墨绿汁液。张飞肉翼横扫，锁链应声而断，碎链却如活物般扎入他翼膜，将晶核能量疯狂注入其体内。
“痛快！“张飞双目赤红，穷奇纹从胸口蔓延至脖颈。他抓起半截镇妖碑，碑上“甲子封妖“的篆文在掌心灼出青烟，却被他生生捏成齑粉。古庙地基在暴走的力量下塌陷，地底涌出更多锁链，像无数青铜触手绞向三人。
刘备的双股剑插入裂缝，剑身赤纹如熔岩流动。三日前在炎帝庙觉醒的血脉之力再度沸腾，他咬破指尖将血抹过剑脊：“炎帝敕令，地火开道！“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轰鸣，赤金火柱冲破岩层。蓬莱锁链在烈焰中扭曲尖叫，链身咒文如活虫般剥落。火光映亮庙顶残存的壁画——那竟是炎帝执斧劈开混沌的场景，斧刃纹路与刘备怀中灰烬形状暗合。
废墟突然浮起三星堆太阳轮虚影，青铜轮辐转动间，十二道金乌虚影绕飞成环。张飞被金乌光影触及，肉翼燃起不灭明火，反而助长凶性。他撕碎三头扑来的妖兽，晶核能量已将他瞳仁染成琥珀色。
“二弟助我！“刘备双剑交叉格住锁链洪流，虎口迸血。关羽丹凤眼怒睁，青龙刀出鞘的龙吟压过所有喧嚣。
刀光如瀑，劈开祭坛的刹那，二十八星宿的投影在关羽身后流转。青龙刀柄的睚眦吞口突然睁眼，刀气化作百丈龙影，将张飞背后穷奇虚影死死咬住。
“三弟，醒来！“关羽须发皆张，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白。青龙刀魂反噬的代价正在吞噬他的寿元，但刀锋触及的祭坛核心处，炎帝火浣布已破土而出。
赤色布帛在火中舒展，浮现的却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星图。“荧惑守心为补天钥“八字在星图中时隐时现，每一笔划都对应着天穹裂隙的位置。刘备怀中的灰烬突然飞向太阳轮虚影，恰好嵌入轮心凹槽——那竟是微缩的河图洛书！
张飞在龙吟中短暂清醒，肉翼收拢时带起的飓风扫平半座废墟。他跪倒在地，呕出的黑血中夹杂着晶核碎片：“大哥...我见着了...那妖道说卧龙已动...“
最后一缕锁链在火浣布星图中化为飞灰时，太阳轮虚影突然实体化。青铜轮辐上的金乌纹路逐一亮起，投射出的光束直指西南——正是隆中方向。关羽以刀拄地喘息，发现刀柄青龙纹已蔓延至自己右臂。
“有人来了！“刘备突然转身。废墟阴影中爬出个蓬莱细作，半边身子已被妖兽啃食，却仍狞笑着举起青铜符牌：“荧惑...已至...“符牌炸裂的幽光中，映出诸葛亮在草庐观星的虚影。
张飞暴起捏碎细作头颅，却在尸体怀中摸到块刻着“云梦泽“的鳞片。火浣布突然无风自燃，灰烬在三星堆投影中重组，显现出黄河源头的星图——那里盘踞着与司马懿梦中相同的烛龙虚影。
夜风卷起燃烧的布帛残片，如赤蝶纷飞。三人不知道，此刻曹操正站在许昌观星台上，手中星傀蛊虫集体望向此处；长江底部的周瑜刚触到崆峒印核心；而诸葛亮的羽扇，已接住一片飘落的火浣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