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误会
谢瑜进来就看到了这番场景。
加快脚步来到沈晚宁身边上下打量她一番,发现并未出什么事才放下心来,这才看向地上那人。
程远也没管旁边两人,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怒气盯着她。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沈怀诗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扯了扯唇角:“你都知道了。”
声音苦涩。
她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连府内的下人都避着,没曾想竟然早就被发现了,自己的小心翼翼现在看来倒是拙略。
“我不说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沈怀诗,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这么喜欢他?”程远强忍着怒意。
沈怀诗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他:“你……竟这么想我?”
沈晚宁便知道这是生出了什么误会。
偏偏那伶人此时还不安分,费劲爬起来也要嚷嚷:“我和阿诗是两情相悦,你莫要棒打……”
程远正是一身怒气无处撒,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派人监视我?”
伶人出现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处理也是用的自己身边的丫头,他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
程远没说话。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与他有过半分私情。”
“那他纠缠你这么些时日,为何不告诉我?”
“我……”沈怀诗不想在妹妹面前说这些,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沈晚宁知道自己此时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解决最好,可是她知道大姐姐的性子,若是此时不把事情说开,想来之后更不会了,只怕矛盾会越积越深。
“大姐夫听我一句,”沈怀诗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连忙拉住她,无声摇摇头。
沈晚宁只是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继续道,
“大姐姐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让你误会,她与这人并没有任何私情可言,女子遇到这种事难免会慌张,不想让心爱之人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大姐夫与姐姐相识许久怎会不知道她的为人,大姐姐也是一时糊涂。”
听到自己是她的心爱之人,程远脸色这才缓了一些,倒是沈怀诗有些难为情。
沈晚宁又转向她,轻言安慰:
“我瞧大姐姐应当也是对姐夫有什么误会的,不如趁这个时间说清楚,也省的平添嫌隙。”
又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了地上的人,
“只是这伶人都走了几年了,怎么突然回来找上大姐姐了,被大姐姐赶出去了几次还能装成戏子溜进来,而且在府内行走如此方便,竟不被发现,现在戏子也有这般身手了,这倒稀奇。”
大姐姐一时糊涂想不到这层,但程远可就不一定了,被她这么一提醒,面色微变。
沈晚宁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以程远的手段,这其中的纽带定能理清楚,她也不必在这了。
“今日这戏想来也是看不成了,我们便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在暗处躲着的姐妹也出来跟他们告退。
刚才那伶人的一声惨叫她们又怎会听不见,想来大姐姐也不愿被姐妹们看见,但她俩又不放心,只能悄悄躲起来了。
沈怀诗将几人送上马车,一对夫妇沉默得很。
沈晚宁登上马车后撩开帘子正欲和她再见呢,就见府门砰一下关上了。
她还是有些担心。
谢瑜从她手里拉过帘子放下:“别看了。”
她没看见他可是看见了,那程远不等他们上马车扛了人就回去。
想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倒是有些惊奇,白日里还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人,一到家就换了一幅模样,程远踹人的时候力度可是不小。
回过神来再看沈晚宁,倒是不知道她如此聪慧,两人都在气头上,她还知道言语提醒一番,他看得出来她那大姐是个要面子的,应该不会做这些事,夫妻之间的事更不会主动说出来,那两个人的矛盾她又是如何看出的,就出来这么一天就能看破这么些事并想办法解决,是他小看她了。
眼中不自觉露出些许赞赏。
沈晚宁还在想若是两个人没说开怎么办,她看得出来大姐夫是极为在意姐姐的,让大姐夫知道姐姐的心意,她得再加一把火,以防万一。
沈晚宁出神的想着,连手什么时候被人攥到手里都不知道。
谢瑜仔细瞧她,应是今日奔波了一天,发丝都有些凌乱,不似早上那般活泼,眼里也露出一些疲意,嘴巴倒是嫣红,涂的口脂依旧明亮。
思考时不自觉皱着眉头,牙齿一下下咬着下嘴唇内侧的肉。
马车内燃着的熏香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隔在两人当中朦朦胧胧的,忽的看的并不真确。
许是不透风,谢瑜忽然有些生渴,一股燥意涌上心头。
下了马车后,谢瑜吩咐人备膳,沈晚宁就往晚香阁走。
衣袖蓦然被人拉住她才回过神,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谢瑜心里叹了一口气,跟上:“本世子今日在晚香阁用膳。”
话罢去瞧她的神情,沈晚宁只是点点头,不甚关心的走了。
“……”
谢瑜有些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若是生气也该有个度,他都已经如此了,这沈氏还是没有半分表示。
他是对她多有疏忽,但那是国事,是公事,岂能一概而论,有时间他定然会多陪陪她的,她不该拿这事同他置气。
谢瑜回想起这些日子,他雷打不动的往晚香阁送东西,沈氏转头就全扔进了库房,就好像并不在意一样。
是了,就是不在意。
那股异样再次涌上心头,以往沈氏站在他身边就是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现在不仅不往他身边来,话也少了不少,眼中澄澈见底,就是不见一丝关心与欢喜。
总不能是不喜欢了吧。
不能吧……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他不相信。
谢瑜有些复杂的看着沈晚宁的后背,那背脊站的笔直,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弱柳扶风,倒有一种坦然自若。
谢瑜心中异样感更甚,三两步就跟了上去。
沈晚宁没管他,回晚香阁后坐在案边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几封信,将信收好递给玉兰命她明日送出去,又吩咐了玉莹几句,玉莹一一应下。
谢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晚香阁,成亲后他来这里的日子屈指可数,也不知这里的布局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沈晚宁坐在西边的书案前,案上干干净净,笔墨纸砚也摆放整齐,桌角多了一个青白釉瓷瓶,里面孤零零的插着一枝海棠,身后原本挂在墙上的壁画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几幅书画,少了些富贵倒平添几分清雅。
东边竖着一架漆嵌百宝屏风,上面是雅致的花鸟画,屏风后是与他竹水苑同款式的檀木雕花大床,窗边是同款式的檀木妆奁,隔着层层软香帷幔,他看得并不真切。
窗边的矮炕应该是她常坐的,毛茸茸的狐狸毯子随意搭着,谢瑜坐过去坐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