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形的大手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8，躺着看，还是个无限循环的环。
2005年，冬。帝都礼堂。
《无极》首映式现场。
林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看台上的大戏。
重生20年前，现场像是一条怀旧视频。
土味满满，又真实清晰。
上世纪的礼堂被尽力装饰的不土不洋，《你我的无极，首映庆典》的横幅下，灯光聚焦于当今潮流最前线的主创们，他们频频挥手，粉墨登场。
他们能够站上舞台，主要是因为素质，道德，悲悯等等。
以及，父母是干这个的。
“叮，获得视频剪辑软件包，硬件加速X50。”系统弹出提示。
“还行，好歹有个系统不是，尽管都是工具类的。”
“不过这个片子，能蹭的可太多了。我教你该怎么蹭吧，系统。”
......
“这个世界上我迷恋两件事，一件是《无极》，一件是陈虹。”
陈大导陈虹夫妇深情拥吻，期望着票房大卖。
韩三坪也来了，身旁是中日韩三国顶级演员阵容，刘叶，真田广之，张冬健。
现场的最高潮，则是张伯之抽到了“爱情”这个标签。
一句“庭峰他偷看了我的爱情”让不明真相的粉丝们声浪几乎穿透屋顶。
分分合合，一直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两人。热度甚至高于电影。
这个时代，天真的粉丝们还相信有郎才女貌，完美无瑕的爱情童话。
作为画面里唯一的冷眼旁观者，林远显得抽离，像另一个空间里的审视者。
跟现场的热闹隔了一层厚厚的壁障了。
他想笑。
有些难绷。
作为2005年最火爆的文娱事件，《无极》的营销规模堪称顶级。
三千万美元投资，顶级当红演员阵容。
央视重金砸下千万广告费，电视，杂志，户外广告，互联网轮番广告轰炸。
跟空中网合作的wap网页上线，粉丝可以买到周边商品。
郭某四合作的改编小说也即将上市。
陈大导更是放话，要冲击明年的奥斯卡。
“这个投入，即使在后世，也足够全国人民刷到减肥大片跟大院剧本杀了。”
林远暗暗吐槽，白花花的银子啊！
现在他打算挥动无形的大手，搅动内娱，圆一下自己的导演梦。
重生前，林远编导系毕业，还双修了戏剧文学跟摄影。
混迹电影圈四处碰壁后果断转行自媒体。
做过公众号，播客。运营过水军。后来踩着风口进入视频行业。
长视频，短视频，网大，短剧，直播带货。
一路走来，已经是一家不小的MCN机构的老板。
而自己死活没挤进去的影视业，反倒越来越凉。
重生前，自己在回公司的路上，收到了旗下演员的消息。
“我要结婚了。”
“哦。”
“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不必了吧，好好过日子吧。”
“那以后还能做......朋友？”
“？”
“去死吧，渣男。”
光柱从前排射来。
自己的迈巴赫迎着光向大运发起了冲锋。
睁开眼，已经回到二十年前。
自己这个野生的北舞古典舞系大二学生，该怎样进入影视圈呢？
抄剧本震惊老师，然后电影顺利开拍？
自己不是北影中戏科班出身，不在序列之中。
拍低成本，国外拿奖赚汇率差？
没兴趣，没渠道，也没组织。
申请中影青年导演计划，拿到200万扶持？
滕化涛拿到了，自己大抵没戏。
走演员路线，混剧组得到导演赏识，一举成名后跨界？
大热的影视，角色是内定的。
眼下港台演员为主，内地大腕做配。
一个非科班新人，别想太多。
别的不说，自己的倒霉室友黄选，最近就会被《黄金甲》剧组退货。
他这会儿大概还正嘎嘎乐的准备着呢吧。
以及，自己并不想伺候女购片人跟男制片人。
自己要站着，把钱挣了！
内娱影视，很像一个封建行会。
起步于各路圈内子弟。
经过多年的发展洗牌，到了后世......
就更严重了。
带资进组，父母带子女进圈已经是标配。
陈大导的公子还在短视频平台刷屏呢，他身旁的那位，各种营销自己是格格。
眼下的85花们，还有出身普通的，后世已经几乎全是资源咖了。
陆汌几连扑后，新剧又要上线了。
关虎，人家拍狗去了。
还有耳环呐，珠宝之类的......
每个大导，每个演员，都对应一座山头。
京圈，沪圈，西北圈，壁垒森严，自己哪个都进不去。
港圈...人家更排外，且热衷于故意恶心内地人。
已经进去了的，也得论资排队不是。
隔壁那位著名的理论大师毕导，拍上自己的电影都得十几年后了。
“我这次非常高兴参加无极的首映式。”
台上的小姑娘奶声奶气，林远一瞧乐了。
“嚯，老戏骨，关小童。”
一个导演或者演员的爸跟妈，电影学院的亲戚，搞文艺的发小，一个愿意奉献自己的她。
这些都比一个剧本，一副精致的皮囊要有用的多。
得一就可以拍电影，得二可一直拍，得三可以一直赔钱一直拍。
四个全得，可以拍完赔钱，反骂观众没文化后接着拍。
谁谁谁们，你们说对吧。
还有最重要的热度以及话题度。
当下的电影行业，第五代正是当打之年。
张国师，陈大导，冯裤子。牢牢占据行业中心位置。
他们成名已久，作品一出就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就算是他们，每次有新电影上映，张卫平跟小钢炮也都要骂一骂人来博取关注。
一个新人导演，没有知名演员加盟，更没有媒体资源跟圈内人士的力挺。
第一次上手拍电影，立刻就能拿去上映，躺着收割票房？
有穷逼作者写神豪的金锄头感。
林远没记错的话，宁浩会在明年正式崛起。
年青一代导演进入舞台中心，还是几年后了。
不过对他来说都无所吊谓，行动起来比内耗重要。
这半年多他写剧本，拍广告，开通博客写影评，算是小有积累。
眼下，破局之道，就在眼前。
《无极》这个片子，会因为它后续神奇的走向以及彩蛋。成为文化事件，在影史上留下一笔。
现在，自己要亲手完成这个文化事件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后胡戈才会正式发布这个片子。
只要自己提前放出，引爆泼天的流量。
接下来就容易的多了。
回过神来，此时现场进行到了观影感受环节。
“这部电影所蕴含的意义太丰富了，我得说，这是一部属于中国的奇幻电影。”
“楷哥以前的电影偏重画面，这次我觉得终于把故事讲好了。”
“故事紧凑，个性鲜明。画面干净漂亮。”
现场观众人及主演的粉丝们，盛赞着这部看的一头雾水的电影。
来都来了，总要给点面子。
毕竟台上的陈大导，出了名的脾气大。
他昨天采访现场怒斥记者的新闻还挂在网站头条。
现场阅读理解一样的的吹捧，让林远有些脚趾抠地。
起身打算离开时，话筒已经传递到了自己手上。
“算了，把彩蛋提前放出吧。”
林远淡定开吹。
“这部片子，远不是大家所说的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全场目光齐聚。
“我可以预言，这部电影，五年之内不会有人看的懂！”
“无欢跟倾城之间复杂的人物关系，将来大家回过头来看，会发现陈导在其中埋藏的深意。”
“这部电影，会是一部可以写进中国电影史里的作品！”
此言一出，全场骚动。
不是，哥们儿你认真的？
难道是我们没看懂？
台上也有些愣神，而后礼貌性的鼓掌。
陈大导激动的立起。
这个年轻人，他太懂了！
甚至有一种比自己都懂，替自己把话说完了的感觉。
“这位先生，很荣幸。”
“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
他情不自禁吟起诗来。
而林远，已经出了剧场门了。
彩蛋已经埋下。接下来，就是把片子做出来了。
......
次日，北舞附近的网吧。
把一个故事讲明白要花多少钱？
陈大导花了3亿，林远则五块钱开了台机器。
网吧是个好地方，无数穿越者的第一桶金来自这里。
土豆在这里写出了处女作，许松大约正在鼓捣自己的歌？
他那个绝症女朋友的故事......算了辣眼睛。
劲舞团，魔兽，梦幻西游旁边，蔡颜跟李校利正在屏幕里扭动。
跟《色就是空》一起，是一路人的代餐。
“回来了，都回来了。”
林远在一个正在玩跑跑卡丁车的妹子旁边坐下。
她扭头看了眼林远，眼神微动，又回到游戏里。
“万像网管，记得可以alt tab卡bug进去？”
“算了，读书人，还是要走正道。”
林远摇头。
这个时代的互联网，是记忆中黄金时代的样子。
院线电影刚刚上映次日就能看到枪版，盗版软件随处可见。
贴吧里甚至能够直接找到各种学习资料。
“啧啧，想想后世的年轻人，已经只会伸手要网盘链接了。”
年度十大小说里《诛仙》，《兽血沸腾》正在乱杀。
要不要提前预定星辰变斗罗斗破遮天？算了，大几百万字谁记得住。
《馒头》这个精彩的作品，诞生在网吧里，非常具有故事性。
林远把枪版《无极》粘贴进迅雷，无需会员就能满速。
后世他做过《馒头》的高清替换版，对这片子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法治报道》，马戏城表演视频等等的素材准备好以后，他调出系统。将软件环境投进电脑，开启硬件加速。
这台2005年的电脑，立即运转飞快。操作起来得心应手。
旁边的妹子这时凑了过来。
“《无极》？”
“嗯。”
“好耶，我正打算去看呢，可惜没买到票。”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看看林远。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交叠，歪着身子凑到屏幕前。
见林远没有理会自己，她开始问一些有的没的。
林远摇头，新建一个播放窗口。
“你看吧，不要打扰我剪辑。”
“你等一下。”
她从沙发里起身，噔噔噔登跑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两瓶饮料回来。
“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喝饮料。”
“谢谢。”
林远也不客气，接过她递过来的茉莉清茶。
这一世，他已经习惯了异性的有意无意的搭讪。
帅的朋友们都知道，女生对自己感兴趣的异性都是十分主动的。
一个女生跟你说她比较慢热，那就别浪费钱了。
他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剪辑上。
“大致有B或者C？腿挺长的。”林远握了握左手。
“好像也没印象里的大。”
对吧，大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