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魂灯血祭
魔像周身缠绕的冤魂尖啸声震耳欲聋,城隍庙的砖瓦如雨点般坠落。陵光望着手中逐渐黯淡的星图,突然发现魔像胸口处的血雾中,“鼻窍”玉佩若隐若现。他转身对神秘人喊道:“引开魔像!我去夺回玉佩!”为首的神秘人颔首,三支箭矢裹着幽蓝火焰射向魔像的竖瞳,另外两人甩出锁链缠住魔像脚踝。
魔像被激怒,挥动巨臂砸向地面,掀起的气浪将众人掀飞。陵光借着气浪腾空而起,手中刻刀泛着金光刺向血雾。就在即将触碰到玉佩时,玄机子残留的意识化作黑雾缠住他的手腕:“蠢货!九窍合一之时,便是幽冥吞噬阳界之日!”
陵光只觉手腕剧痛,后腰的蛇形胎记却在此刻疯狂跳动,金色锁链顺着手臂缠绕而上,将黑雾灼烧殆尽。他一把抓住玉佩,三块九窍碎片瞬间共鸣,星图光芒暴涨,暂时压制住魔像的动作。但好景不长,血月突然剧烈震颤,更多幽冥之力顺着光柱涌入魔像体内。
“看镇魂灯!”神秘人突然大喊。陵光转头望去,原本熄灭的三十六盏镇魂灯再次亮起,灯中燃起的不再是血色火焰,而是绿油油的鬼火。玄机子的声音从魔像中传出:“以活人魂魄为引,血祭镇魂灯!”城隍庙外传来凄厉的惨叫,无数镇民的魂魄被无形力量吸入灯中。
陵光看着被吞噬的魂魄,心中涌起滔天怒意。他将三块九窍碎片按在残卷上,口中念动咒语:“地煞借魂,逆转阴阳!”金色光芒顺着残卷蔓延至镇魂灯,竟将吸入的魂魄反向牵引。玄机子发出怒吼,魔像挥舞手臂击碎几盏镇魂灯,可破碎的灯油溅到地上,立刻凝结成新的幽冥触手。
就在局势陷入僵局时,陵光突然想起师父苏墨白留下的话。他扯开衣领,让蛇形胎记暴露在血月之下,胎记竟与星图产生奇异共鸣。“原来如此......”陵光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将自身鲜血不断注入残卷,“以我血脉为祭,唤醒星图真意!”
星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化作一道金色巨网笼罩魔像。魔像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上的冤魂开始不断消散。玄机子见势不妙,操控魔像准备破网而出,却在此时,城隍庙的地底传来轰鸣,先前被镇压的幽冥之力顺着裂缝再次翻涌,与魔像融为一体,让它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不好!幽冥之主的力量在融合!”神秘人面色惨白,“必须在它们完全融合前摧毁魔像!”陵光握紧残卷,望着手中的三块九窍碎片,深知时间紧迫。而此时,血月的红光已经将整个忘川镇染成修罗地狱,更远处的江面传来阵阵异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
魔像与幽冥之力融合的刹那,整个忘川镇地动山摇。陵光被气浪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却死死攥着九窍碎片和残卷。神秘人射出的箭矢在魔像身上炸开幽蓝光芒,却如隔靴搔痒,仅能激起魔像表面的黑色鳞片微微颤动。
“看江面!”一名神秘人突然指着远处惊叫。原本平静的江面翻涌着墨色浪花,无数惨白手臂从水中伸出,拖着巨大的锁链。锁链尽头,一座布满青苔的青铜巨棺缓缓浮出水面,棺盖上刻满与魔像相似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陵光的蛇形胎记剧烈灼烧,几乎要穿透皮肤。他意识到,青铜巨棺中封印的,恐怕才是真正的幽冥之主。而魔像,不过是用来唤醒它的躯壳。怀中的残卷自动翻至最后一页,浮现出血色字迹:“以九窍为匙,引星图之力,封幽冥于渊。”
“我们拖住魔像,你去毁掉青铜巨棺!”为首的神秘人将一枚刻着符文的令牌塞给陵光,“用这个破除棺上封印!”说罢,三人同时扯开黑纱,露出身上布满咒文的刺青。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光,化作三道流光缠住魔像,发出最后的怒吼:“快走!”
陵光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江边狂奔。沿途的行尸被幽冥之力唤醒,张牙舞爪地扑来。他挥动刻刀,残卷上的符咒化作金色光刃,将行尸一一斩碎。可行尸的数量越来越多,后方魔像的攻击也不断袭来,碎石在他身边炸开,溅起的尘土几乎遮蔽视线。
终于抵达江边,陵光望着漂浮在江面的青铜巨棺,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江水。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却奇异的没有灌入鼻腔。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符文在水中发出蓝光,指引着他靠近棺盖。当令牌触及棺上符文的刹那,整个江面沸腾起来,无数黑色触手从水中窜出,缠住陵光的四肢。
陵光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后腰的胎记却在此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金色锁链横扫而出,斩断触手。他趁机将三块九窍碎片嵌入棺盖上的凹槽,星图的光芒穿透江水,与血月遥相呼应。青铜巨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裂缝中渗出腥臭的黑血。
就在棺盖即将打开的瞬间,魔像突然挣脱神秘人的束缚,咆哮着冲向江边。它的巨掌拍向水面,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陵光被巨浪卷住,手中的令牌险些脱手。千钧一发之际,他将令牌狠狠插入棺盖裂缝,大喊道:“封!”
金光四溢,青铜巨棺剧烈震动,最终缓缓沉入江底。魔像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色烟雾融入江水。然而,血月依旧高悬,空气中的幽冥之力并未消散。陵光疲惫地游回岸边,却见远处的忘川镇上空,一个巨大的人脸虚影正在血月中若隐若现......
陵光浑身湿透地瘫坐在岸边,望着江面上逐渐平息的漩涡,手中九窍碎片还残留着灼烫的余温。远处忘川镇的雾气愈发浓稠,那团悬浮在血月下的人脸虚影正缓缓睁开双目,空洞的眼眶里流淌出墨色汁液,滴落之处,地面寸寸皲裂。
“你以为封印青铜巨棺就能结束?”沙哑的女声从雾气中飘来,客栈妇人的身影踏着黑血走来,她的皮肤已经完全蜕变成鳞片质地,头顶生出弯曲的犄角,“真正的棋手,从不会把胜负押在一具躯壳上。”话音未落,她身后雾气翻涌,竟浮现出与师父苏墨白七分相似的面容。
陵光瞳孔骤缩,后腰的蛇形胎记再次发烫。他强撑着起身,握紧刻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师父的样子?”妇人发出尖锐的笑声,伸手抚过自己的脸庞,面皮如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缠绕着锁链的骷髅头:“苏墨白不过是我的一枚弃子,当年他偷走九窍碎片,才让这场计划推迟了二十年。”
陵光只觉大脑嗡鸣,想起师父临终前散落的蝌蚪状黑影,此刻终于串联成线。他展开残卷,却发现纸页上的符咒正在褪色——血月的力量正在抽空地煞之力。骷髅头张开下颌,喷出腥臭的黑雾,黑雾中伸出无数锁链,缠住陵光的四肢。
“九窍还差最后一块,而它就在你身上。”骷髅头发出咯咯怪笑,陵光后腰的胎记突然剧痛,蛇形锁链竟从皮肤下钻出,化作最后一块九窍碎片悬浮在空中。碎片表面刻满细小的梵文,拼凑成完整的星图后,整个忘川镇开始扭曲翻转,街道、建筑、甚至空气都变成流动的符咒。
陵光拼命抵抗着抽取力量的剧痛,突然想起残卷扉页的暗纹。他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残卷边缘,暗纹亮起,浮现出师父苏墨白的笔迹:“血月当空时,以命为引,逆转星图。”骷髅头察觉到危机,黑雾化作巨手,要将陵光和九窍碎片一并捏碎。
千钧一发之际,镇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一位身着素白衣衫的少女踏雾而来,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正是货舱中消失的少女。她手中托着一盏青铜古灯,灯芯跳动着金色火焰:“陵光,接住!”古灯抛向陵光的瞬间,他后腰的胎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金色锁链缠住古灯,火焰点燃了即将消散的星图。
“不!”骷髅头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开始崩解。星图光芒逆转,血月的红光被金色火焰吞噬。九窍碎片自动排列成阵,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封印符咒。少女的身影变得透明,她微笑着看向陵光:“我是苏墨白的执念所化,这最后一块九窍,本该由你继承......”
话音未落,整个忘川镇剧烈震颤,血月碎裂成万千光点。骷髅头在金光中化作飞灰,但消散前,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陵光脊背发凉:“幽冥之门...从未关闭......”随着这句话,远处江面再次翻涌,而这次浮出的,是半截刻着古老图腾的船桅——正是消失在秦淮河底的“冥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