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扑通
秦思弦走上前,向摊后的青年人搭话:
“那个……大师,你这算命吗?”
他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真本事。
他大概是20岁左右的样子,面庞还有未脱的稚气,却又有几分超脱尘世的洒脱。
青年人刨完最后一口饭,随手把塑料盒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看都没看秦思弦一眼,向后一仰,躺在躺椅上,自顾自刷着手机,顺便回了一句:
“算。还有,别叫我大师,太老气了,叫我陆爷。”青年人语气慵懒,神色淡然。
“行行,陆爷,您帮我看看财运呗。”秦思弦觉得有些不爽,这么说话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太监。
而且陆爷这个称呼不是更显老吗?
许玉烟在一旁观摩,看着弦弦吃瘪,有些好笑。
“行,200块。”自称陆爷的青年人伸出手,依旧没看他。
“这……有点贵了吧,而且人家都是先算完再收钱,你这样我可不敢相信啊。”秦思弦据理力争。
“行……那我先给你算,要是算的准呢,就收你400块……”陆爷终于放下手机,面带审视地看着秦思弦。
不过话还没说完,他的神色就突然变得惊恐。只见他一把站了起来,似乎又有些迟疑,眯着眼仔细端详着秦思弦的面庞。
“生辰八字。”
“欸?我还没同意呐,你干什么,我要告你强买强卖啊。”秦思弦有些迟疑。
陆爷看着有些生气,大声喊道:
“生辰八字!”
秦思弦感到困惑,但也只得回答:
“我是孤儿,不知道八字。”
“那就把你被收养的日子告诉我!”陆爷看着更急了。
“200*年11月15日7点31分。”
秦思弦记得很清楚,韵姨老说这是个吉祥时候。
陆爷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认真,拿起桌上的龟壳和铜钱,开始捣鼓起来。
“太怪了……这太怪了……”他将铜钱放进龟壳里,不停摇晃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动作一滞,倒出铜钱。
铜钱全都立着。
还未等秦思弦看清,他又将铜钱放进龟壳里,重复刚才的动作。
秦思弦不太敢多说什么,他觉得陆爷似乎是认真的。
一直重复了六次,他才停了下来,额头汗出如浆,面色苍白。
“大师……我的卦象怎么样?”
陆爷擦擦汗,摘下墨镜,浅棕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秦思弦:
“你未来死劫贯穿,徘徊于生死之间,却未有死相,太怪了。”
“咱……能讲的简单一些吗?”
“就是说……你以后会一直有死的劫难,但是不会死,甚至最后有生死交叠之相。”陆爷皱着眉,翻着不知从哪找的一本厚书。
“连书上都没记载过这种卦象……”
随后,陆爷将书一合,开始收拾摊位。
“欸?陆爷,您这是……”秦思弦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卦就不收你钱了,我要回山上去请神。等有消息告诉你。”语毕,他夹着折叠躺椅,扛着两面旗跑向远处。
秦思弦呆呆地看着,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陆爷又跑了回来,举着手机高呼着:
“欸——!小友!留个飞信!”
他将手机递到秦思弦面前,上面是一个飞信二维码。
秦思弦有些震惊地看着又跑回来的陆爷,楞楞地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
陆爷(158…………38)
“对了,小友,你叫什么,方便我称呼。”陆爷收回手机,又准备跑路。
“啊……我叫秦思弦。”
“行,我叫陆富玄,叫我陆爷也行。”
语毕,陆富玄深吸一口气,又跑了出去。
“再会!”他边跑边挥着手。
秦思弦呆呆地挥着手:
“再会。”
许玉烟在一旁看完了整场谈论,也不知说什么好。
……
回去的路上,许玉烟向秦思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陆富玄,似乎不太简单。”
“怎么说?”
“他貌似有些真本事。”
“你怎么知道?”
“不好说,类似一种……预感吧。”
“听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他也许真的有本事呢。”秦思弦半开玩笑地说道。
“大概吧……”许玉烟依然在思索。
回到孤儿院后,秦思弦又去了河边,没有等到她。
“那就是明天了。”
这天夜里,依然是秦思弦抱着许玉烟睡觉。
他多少有些习惯了,而且抱着许玉烟睡觉真的很香。
“别让欲望击穿了你的意志啊!”
“可许玉烟抱起来真的很舒服欸。”
他的脑海中正在进行天人大战。
许玉烟偷听着他的心声,窃窃笑着。
……
又是一个清晨,秦思弦早早起了床。
今天就是女孩的自杀日期,秦思弦决定从早蹲守到晚。即使她说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天色有些阴沉,似乎是要下雨的节奏,秦思弦没当回事,只是在车后备箱放了一把雨伞。
他同时还带了一些吃的、一个大充电宝、几件御寒的衣物——毕竟还是仲春,多少有些春寒料峭。
吃完早饭,秦思弦便驱车来到了熟悉的湖畔。
说起他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一是这里有一座小桥,二是年年来祭拜,三是记忆里的画面过于清晰,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里。
就这样,他刷着手机,一直等到了中午。
天上阴云不减,秦思弦啃了几口面包充当午饭,继续等待。
“最好不要来吧,”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半,阴云笼罩,看不见月光。
秦思弦原本有些犯困,忽然听见对岸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响动,他打起精神,仔细端详着对面,准备随时作出反应。
可响动只有一刹,便再没有动静,河水依旧潺潺流淌。
秦思弦松了一口气,继续蹲守。
半小时后,时间到了。
秦思弦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周。
晚风不时拂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秦思弦此刻紧绷着神经,关注着任何风吹草动。
三十分钟后……
秦思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见有人。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雷鸣,随后便有细密的雨珠落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雨声逐渐阻碍了秦思弦的听觉,他听不见其他声响。
他撑起早就准备好的伞,自言自语道:
“看来是没来啊,那就好。”
秦思弦长舒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走了吧。”
转身正欲离去。
“扑通”
它在嘈杂的雨声里却是如此刺耳。
他来不及反应,扔下雨伞,转身跳进河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