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探昆仑
程太白？
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见过程公子，恕小老儿眼拙……”
“您老不必客气，我们从未见过”
哦……
众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您大概是计家家主吧？”
“正是。”
“那你刚说的五台是……？”
“我族修炼功法，乃先祖得自五台山。”
“哦。那您老大概是昆仑山的传承吧。”
程太白又转问郎家老者。
“对，老祖出自昆仑。”
老者很自豪，也值得自豪。
“你们一群白痴！”
赤虺没等程太白说话，抢先说道，然后手指计家主。
“尤其是你，白痴加笨蛋！”
计家主腾的站起来，看看程太白，又默默坐下。
“请公子约束好下人。”
“它不是下人。是我的朋友、伙伴，更是我的长辈、老师。”
是时间又静止了。
这次不是程太白的术法，而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谁能相信，也没有人相信。
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会是这位公子的长辈、老师！
今天的惊奇有点多，郎家、计家人都有点麻木了。
这时，计家女子上前对程太白施礼。
“小女子计悦琳，多谢程公子救命之恩！但也请不要为难家父。”
“小姐误会了，我说的是实情。”
说完，扭头去看赤虺。
赤虺会意，身子腾空现出本体，缩小版的。
一头红色赤蛟在半空中舞动，昂首朝天就要嘶吼。
“灰灰！”
赤虺意犹未尽的低头看看，只得作罢，缩小身躯，盘在程太白肩头。
程太白不再说话。
任由这些惊讶的人在那惊讶。
“那真的是蛟龙啊！”
“妈呀！我看见蛟龙啦！”
“蛟龙太吓人啦！”
“那是威武，懂不懂？”
……
许久后，计悦琳才反应过来。
刚想上前道歉，被程太白摆手制止，不需要。
“良辰将近，不知计家主如何计较？”
计家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万年前魔界入侵之战？”
迷糊，这和今天的事由什么关系？
“家祖曾留书记载。”
“我郎家也有记载。”
“当年，魔界入侵，天下各大名山，所有门派，多少前贤、大能们纷纷慷慨赴义，他们可曾计较过门派？”
“如果他们计较门派之利，可曾还会有今天之你、我？”
众人无言以对。
尤其计家主，更是低头不语，倍感羞愧。
“你们可知道，当年幽泉血魔之事？”
赤虺突然问了一句。
“知道。”
“知道。”
年长者纷纷点头，年轻人摇头观望。
“血魔当年为害天下，我峨嵋老祖曾传位昆仑玄祖，执掌峨嵋派。”
“不知各位可曾知道？”
“此事，家中亦有记载。”
“计家主既然都知道，为何要刻板得计较派别之分？”
“确实是我狭隘了，多谢公子教诲！”
“所谓门派，只是因修炼而聚集，并不是要将人区分开。”
“程公子如此大义，我若再斤斤计较，岂不是白活？”
“悦琳，既然你已决定，为父不再阻拦。”
“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为父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计悦琳大喜过望，忙拉过身旁青年，双双下拜。
“谢父亲成全！”
“吉时已到，开席喽！”
赤虺兴奋的大喊。
“灰灰，错啦，要先有典礼，然才能开席。”
“哦？是吗？”
好事将近，郎家老者一旁喊道：“开席，典礼，一起来。”
“今天不讲礼节，只讲高兴，奏乐！”
“程公子，亲家，请！”
“开席喽~~”
随着乐声响起，府门大开，街坊邻居们纷纷前来祝贺。
一场婚礼，两个门派家族，终于联合到一起。
热热闹闹的喜宴结束。
程太白与计家主被郎老请入后堂。
“今日多亏程公子，不然结局不敢想啊！”
“是啊！救下小女，又促成一段佳话。”
郎老先客气致谢。
计家主在旁帮衬，一唱一和。
“两位前辈客气啦。不敢当，不敢当！”
闲聊几句，两人眼眸相交，都看出彼此意思。
“不知程公子仙乡何处？”
两个老油条终于露出目的啦。
程太白坦诚相告。
“小生来自蜀地乐天镇，至于师承……”
“出自蜀山峨嵋剑派。”
“啊？蜀山峨眉！”
两人又是疑惑，又是惊讶的对望一眼。
太难以置信了。
“对，蜀山峨眉。”
“万载前，峨嵋为抗拒魔界而覆灭。小生多年前，路过峨眉，偶然间得到远祖遗馈，故而修炼至今。”
郎老和计家主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两位前辈有何疑虑，尽管相问。”
“那蛟龙是？”
“他名‘赤虺’，乃上古虺蛇一族修炼成蛟，本就是峨嵋弟子。”
“万年前，被远祖以大法力护佑下来。”
一万多年啊！
程太白的每句话，都如同炸弹一样，让两人心中波澜不断。
“公子贵庚？修炼几年？什么境界啦？”
计家主被惊得已经忘了什么叫忌讳，直接就问。
“小生二十有二，修炼五年，现如今是地阶四级。”
嘶……
不敢相信，太不敢相信啦。
竟然还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成就，堪比老祖级别啦。
现如今的修行界，地阶初期者不多，进入中期的就更少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公子年纪轻轻，就达到我等毕生追求的境界啦！”
“郎老错啦。”
“哦？”
“并不是您修炼慢，是这天地灵气越来越少，让修者越来越艰难。”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各派的功法大概都出现了断层。”
“确实如此。”
“据老祖记载，很多功法都没有流传下来”
“为何会如此？灵气少了，功法也消失很多。”
计家主也忍不住发问。
“这事，还得从万年前那场正大战说起……”
程太白，将自己在峨嵋的经历，以及赤虺所知道的，详细讲述一遍。
“原来如此！”
“血穴真的会卷土重来吗？”
郎老和计家主还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魔界再次打来，那现在的平静必将会打破。
到时候，谁还会在乎他们这些小修者。
更不必提什么门派之分。
活着，或许才是所有人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今天所说，可能会让人难以置信。”
“用不了多久，都会成为现实。”
“我们要先做好准备。”
郎老苦笑一声。
“我活了大半辈子啦，也只是一直在地阶门口晃悠，还有很多人可能还不如我呢。”
“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当年，天下多少大能之辈，仅仅是击退魔界，就几乎全部送命。”
“现如今，别说天阶大能，就是地阶高级的前辈都看不见了？”
计家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哪自哀自怨。
程太白默默的看着二人。
大天地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改变不了，那说什么都是废话。
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才能站起来，才能振作。
这不是几句话就能劝解开的。
“当当当当。”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一个满头大汗的郎氏弟子，急冲冲推门进来。
“太爷爷，王家传来消息，说昆仑山发现一只魔怪，请我们共同去诛灭。”
“急什么，一点礼数没有。”
来人赶紧躬身见礼。
“晚辈郎天，拜见公子！拜见计家主！”
“太爷爷，咱去不？王家很急，已经死了两个人啦！”
“什么魔怪？”
“不知道，只说是牛头蚁身，大如山岳，浑身魔气，吼声震天。”
程太白神经一跳。
“是不是平时和山一样，一动不动，只有修者近前才会攻击。”
“对对，程公子见过？”
“没有。”
程太白转过身对郎老和计家主说道：
“此怪现在不能动。”
“它就如我在峨嵋见到的蜈蚣怪一样，都是魔界眼哨。”
“不仅峨嵋、昆仑，天下各大名山都有。”
“那……现在怎么办？”
听程太白这么一说，郎老也没了主意。
“任其自然吧，让我们的人都远离，先不要招惹，它也不会跑出来的。”
“现在一旦将其诛杀，必会惊动魔界，也必会加快魔界入侵的时间。”
“我们还需要时间！”
“好，听公子的，我去安排。”
…………
“就他们？还诛杀？说他们是给送口粮还差不多。”
回到郎府安排的住处，赤虺一听这事，就满脸不屑。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想把他们都聚一起啊？”
“嗯，有这想法。”
“你不说咱缺人嘛。”
“也行，这两天我观察，他们还真有两个好苗子，在这都可惜了。”
“在哪都是可惜啊，没资源，缺灵气啊。”
“这些先不说，就说功法咋办？”
“每个门派修炼的基础都不一样。”
“咱峨嵋是‘正气’，他们呢？”
“我现在只是想法，慢慢来吧，真要将天下修士聚在一起，也没地方啊。”
“对呗，要有一个能为所有人提供修炼的地方。”
…………
小住三日。
程太白告别郎府，出燕城，一路向西。
随行中多了一人，郎天。
郎天资质很好，赤虺有意提携。
燕城西门外，行出百里左右，就是一片苍茫戈壁。
地上是灰色，天空是蓝色。
在尽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公子，再出去不远，基本就看不到人影啦。”
“我放开脚力的话，最多四天就能到昆仑山外王家。”
“昆仑一系，还存有多少家族？”
“知道的只有三家，我们、王家，还有个昆仑派。”
“昆仑派也在昆仑山外，与王家不远。”
再前行一段，已不见人烟。
程太白祭出吾同剑，先是落于郎天脚下，然后随心意扩至尺宽。
“上来吧。”
郎天兴奋的围着吾同剑打转。
“这事飞剑！”
“哎呀妈呀，我终于见到飞剑啦！”
“小狼崽子，别叫唤啦，快点，赶路啦。”
赤虺在程太白肩头笑骂。
“欸！”
郎天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踩上剑身。
生怕一不小心把灵剑弄坏。
程太白毫不介意的站在他身前。
“抓牢我，站稳了。”
然后驾驭灵剑慢慢离地，飞起。
这是摔出过经验。
直到感觉郎天完全适应，在真正离开地面，越飞越快。
郎天此时，哪还管什么前辈高人，公子蛟龙的，兴奋地哇哇大叫。
“小狼崽子，你小点声，老祖我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是。是。哇，看那座山。”
“我跑过去得一天多，这一眨眼就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原本灰蓝一线得天际出现山的轮廓。
两个时辰后，在巍峨、雄壮得昆仑山脉完全展现在眼前。
“该往哪边走？”
“啊？到啦！左边。”
王家庄园，在昆仑镇东五里远处。
王家人口相对稀少一些，只有十六、七人。
程太白并未过多停留。
为王家人讲明事实，陈述利害关系。
之后，留下郎天，再根据王家提供得方向，绕过魔怪方向，直接进入昆仑山深处。
昆仑山绵延数十万公里。
这里留下得神话故事和传说，书不可数。
对这些，程太白毫不关心。
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曾经的昆仑派不是见容易的事。
不能飞得过高，不能是使用太多灵气。
怎么找？
山脉深处已很难看到绿色。
满眼黑色大山和山顶白皑皑、终年不化的积雪。
“咱们先往最高处找，站得高看得远嘛。”
只是赤虺的建议。
“我倒是觉得，应该还望深处找。”
“修行门派不是大都建在深山里面嘛。”
“方向差不多，反正都得找。”
三天，五天，七天……
一个月，眨眼即过。
还是一无所获。
“灰灰，这样不行啊！”
“要不？咱先去后山，从最里面开始往外搜寻。”
“那里离山前远，可以放心用灵气，不怕惊动魔怪。”
“行，信你一回。”
程太白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直奔西昆仑尽头，这里是一片高原。
除了偶尔看到些狼和野山羊，基本看不到其他生物，更没有人。
飞在低空，一座座山头仔细寻找。
“看，那边是什么？”
两座大山之间应该是峡谷，这里却是一道裂缝。
从天空看去，仿佛有人将两座山掰开，留下一道撕裂的伤口。
“还是老祖我的方法有用吧。”
“别高兴太早，不像是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越是临近，越是心惊。
空中看是一条锯齿线，实际却有六十多米宽。
向下逐渐缩窄，深不见底。
程太白小心谨慎的进入裂缝深处。
直到一百多米后，四周空间逐渐变窄，变短。
三百米、四百米……
没有尽头，好像这块大地漏了一个窟窿。
下降千米后，四周缩小成一丈宽，三丈长的洞穴。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赤虺也不敢大声，只是小声嘟囔。
“你也没听说过？”
赤虺绞尽脑汁想了想。
“当年，好像听说昆仑派建在昆仑山，是为了镇压什么。”
“不是，好像是看守什么。”
再往下，还是这样这么大，再没有变化。
时间长了，四周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程太白此时已经浑身冷汗。
“小灰灰，你说，这里不会有鬼吧？”
“看你像个鬼。”
“别自己吓唬自己！”
“别忘了，你是个修士，名副其实的修士。”
“修士怕鬼？说出去能把人牙笑光。”
“咱下来多深了？”
“两千多米吧。”
“要不，咱们回去吧，昆仑派指定不能建在这里。”
“你不好奇里面有什么？”
“有点好奇。”
“那就得了。”
“有我在，放心吧，不会让鬼吃了你的。”
“你？”
“呵呵。”
……
“有声音，灰灰，你听到了吗？”
“嗯，这闷响，好像是雷声。这里怎么会有雷声呢？”
三千多米，终于，脚可以踩到地面了。
踏实感传来，安心不少。
三面石壁，只有一处通道。
一人一蛇呆呆地看着这条通道。
五丈见方的通道里，全是雷电闪耀。
对，就是雷，密密麻麻，充斥整个通道空间。
雷电自虚空中来，又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还他妈的有天理吗？”
“都到地心啦，哪来的雷呀！”
程太白小心的伸出手指去试试。
一丝雷光落在手指上，钻心的疼。
是真的，假不了。
“嗷~~”
赤虺突然大叫一声，吓得程太白一趔趄。
“你鬼叫啥？”
“这是老祖我的福地啊！”
说完，兴奋地冲进雷光里，眨眼功夫，又蹿了回来。
回身焦黑，散发着肉香。
“天上龙肉啊，没有龙，尝尝蛟肉也不错。”
程太白凑近赤虺，故意的大口吸气。
气的赤虺直翻白眼。
它现在浑身无力，也只能翻翻白眼了。
“看你还拿鬼吓唬我不？呵呵，真香！”
“小子……公子，小祖宗，我错啦，行不？”
“这还差不多。”
说完，将赤虺收入玉佩。
赤虺吃了一颗化蛇果后，明显恢复许多。
“你留在这里修炼吧，我去找昆仑旧址。”
“不行，你家老头把你交给我，我得负责任。”
“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样的绝地可不少找啊！能让我们碰到，绝对不能错过。”
“关键是你小子太白痴，我哪能放心啊！”
“你还能一直陪着我？”
“再说，我也不能总依赖你。”
“我……”
“啥也别说了，你就安心在这修炼，不管找到找不到，我都会回来告诉你一声。”
“好啦，小灰灰，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
“不过，你也别像刚才那么抽风啦。真要请我吃蛟肉也得新鲜的，糊了可不好吃。”
“走啦，别想我。”
程太白不给赤虺说话的机会，交代几句，直接踏上灵剑向上而去。
赤虺望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使劲摇摇头。
这小白痴，或许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