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鼎鸣：天阁来使
隐星谷的桃花被晨露洗得更艳了。叶九逍盘坐在混沌炼神鼎前，掌心的混沌天珠正与鼎身共鸣——这颗重铸的珠子融合了玄冰之气、至阳元气与混沌元胎，此刻正泛着流转的金蓝光芒，像团会呼吸的星子。
“九郎，引动三花。”苏清瑶站在鼎侧，指尖点向他眉心的印记，“清璃的至阳走任脉，雪儿的至寒行督脉，你的混沌元胎做桥梁。”
叶清璃跪坐在他左侧，发间的桃花落在膝头。她闭目引动元气，暖流淌过与叶九逍交握的手，在他体内化作赤金色光带；纳兰雪在右侧，冰魄珠的凉意顺着另一只手钻入，凝成幽蓝光链。三股气在丹田交汇，竟在鼎中映出三朵完全绽放的春盟花——花瓣上的金纹与鼎身符文严丝合缝。
“轰！”
混沌炼神鼎突然发出轰鸣。鼎身的青铜纹路全部亮起，从内向外溢出乳白色雾气。叶九逍的混沌天眼穿透雾气，看见鼎心悬浮着枚玉符，上面刻着“混沌本源”四字，正是元胎五重的关键。
“玉符！”他低喝一声，元胎化作漩涡吸向玉符。
玉符却突然暴起，射出万道金芒。叶九逍的护体元气被刺得生疼，额角渗出冷汗——这是清月残魂设下的“心劫”，需以真心破之。
“九哥别怕！”叶清璃的元气突然暴涌，“我信你能行！”
纳兰雪的冰箭破空而出，在鼎前凝成冰盾：“玄冰之气镇心猿！”
两股元气汇入叶九逍体内，金芒顿时弱了三分。他望着左右两人，忽然笑了——所谓“心劫”，不过是要他确认，自己所求的从不是上界的权柄，而是守护眼前人。
“我要的，是苍澜宫的晨钟，是明华宫的茶烟，是你们的笑。”他轻声道。
玉符的金芒骤然消散。叶九逍伸手接住它，只觉一阵清凉顺着经脉散开——元胎第五重的修炼之法，已如画卷在识海中展开。
“成功了！”苏清瑶的眼眶泛红，“清月师姐的传承…终于传到你手里了。”
话音未落，隐星谷的幻云阵突然剧烈震颤。叶九逍的混沌天眼扫向谷口——那里站着个白衣男子，腰间悬着柄青玉剑，剑穗上缀着七颗银星，正是上界“天机阁”的标志。
“九郎，是天机阁的‘星算使’！”苏清瑶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能推演天命，最擅追踪因果。”
白衣男子抬眼，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在下天机阁第七星使，任瑶。奉阁主之命，寻混沌降世之人。”他的视线落在叶九逍眉心的印记上，“果然是你。”
叶清璃挡在叶九逍身前，手中握着从纳兰雪那里学来的冰刃：“你是谁？凭什么抓我九哥！”
任瑶的嘴角勾起冷笑：“凭天机阁的‘天命碑’。碑上写着‘混沌现世，天地倾覆’，你以为苍澜宫的太平，能挡得住上界的雷霆？”
纳兰雪的冰魄珠突然炸裂成碎冰——这是玄冰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的指尖凝出冰锥，声音冷得像刀：“要抓他，先过我这关。”
任瑶的玉剑嗡鸣出鞘。剑气扫过桃林，竟将半树桃花冻成冰雕：“你们不过是下界蝼蚁，懂什么是‘天命’？”
叶九逍将叶清璃和纳兰雪拉到身后，混沌天珠在掌心发烫。他能感觉到，元胎五重的力量正顺着玉符涌入经脉——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触摸到上界修士的境界。
“天命？”他的声音沉稳如石，“我母亲用命替我改了天命，苏先生用十年替我藏了因果，她们用元气替我挡了劫雷。”他指向任瑶，“你说的‘天命’，不过是你们天机阁的妄断。”
任瑶的脸色骤变。他挥剑斩出七道星芒，每道都锁死叶九逍的退路：“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混沌少殿主，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星芒如银蛇般袭来。叶九逍的混沌元胎转动，将叶清璃的暖与纳兰雪的寒融成屏障——屏障表面浮现出三朵春盟花，竟将星芒尽数吸收。
“这是…春盟花的力量？”任瑶的瞳孔微缩，“你竟能融合三脉元气？”
“不止。”叶九逍的混沌天眼亮起，“还有苏先生的清灵之气。”
苏清瑶的指尖凝出青色元气，与三人的力量汇作洪流。任瑶的星芒屏障瞬间碎裂，他踉跄后退，腰间的星算盘“咔”地裂开道缝。
“你…你怎么会有上界修士的元气？”他惊问。
“因为她是上界青苍峰的大弟子，我母亲的同门。”叶九逍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现在，滚出隐星谷。”
任瑶望着三人交叠的混沌印记，忽然笑了。他收起剑，朝叶九逍行了个上界礼：“阁主教过我，若遇不可测之人，当以礼待之。”他从怀中取出块玉牌，“这是天机阁的‘通星令’，持此牌可入阁查阅星图。混沌少殿主，上界…等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幻云阵中。叶清璃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跺脚道：“九哥，你怎么放他走了？”
“他说得对，上界早晚会知道我的存在。”叶九逍握着通星令，“与其躲躲藏藏，不如主动去查——为何天道要抹杀我，为何母亲要替我挡劫。”
纳兰雪的冰魄珠碎片在掌心重新凝结，新的珠子比之前多了道金纹：“我陪你去。玄冰体能抗上界寒毒。”
叶清璃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也去！御膳房的桂花糕，我还没给上界的人尝过呢。”
苏清瑶望着三人，忽然笑了。她取出清月留下的星图，指着最亮的那颗星：“青苍界与上界的通道，在苍澜山巅的‘摘星崖’。三日后是‘星门’开启的日子。”
“三日后？”叶九逍挑眉，“来得及回苍澜宫告别吗？”
“你父皇昨日派影卫送来密信。”苏清瑶递过信笺，“北漠狼主亲自来朝，要与苍澜结百年之好。他说…苍澜的九皇子，让北漠的狼崽子们明白了，真正的强者，不是靠牙齿，而是靠胸怀。”
叶清璃的眼睛亮了：“那我们可以带狼主的女儿去上界玩吗？她上次送我的狼皮手炉，可暖和了！”
纳兰雪戳了戳她的额头：“公主，上界可没有狼皮手炉。”
众人的笑声惊起谷中玄冰蝶。叶九逍望着漫天蓝蝶，忽然想起母亲残魂的话——“你不是孤身一人”。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混沌”，从来不是孤星，而是众星捧月的光。
是夜，四人在桃树下设宴。叶清璃烤了从谷中捉到的竹鼠，纳兰雪用冰魄珠冻了蜜梅，苏清瑶温了隐星谷特有的桃花酿。
“九哥，”叶清璃举着酒盏，“等我们从界回来，要在明华宫种满春盟花。”
“好。”叶九逍碰了碰她的酒盏，又转向纳兰雪，“雪儿的冰魄珠，要镶在主殿的房梁上，让阳光照出彩虹。”
纳兰雪的耳尖泛红：“那…那你要每天替我擦珠子。”
苏清瑶饮尽杯中酒，望着三人，眼底的担忧终于散去。她知道，无论上界有多少风雨，这三个相互扶持的人，都能趟出条花路来。
隐星谷的夜静得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叶九逍躺在桃树下，望着头顶的星子——那些上界的星辰，此刻看起来竟不那么遥远了。
他摸了摸颈间的混沌天珠，忽然笑了。
“走吧。”他轻声道，“上界，我来了。”
而在苍澜宫的天牢里，张元洲望着窗外的月光，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以为混沌是灾星，却不知，真正的光，从来都是自己照亮自己的路。
隐星谷的桃花，正为即将到来的远行，绽放得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