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别怕，你的痛苦我陪你扛
“咔嚓”
那些碎片在空中就化为了无数粉红色的光点，像一场短暂的樱花雨，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那股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阴冷、蛊惑的气息，也随之荡然无存。
“呼……呼……我的……记……忆……好像……”林夏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
铁棍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左眼已经痛到麻木，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旋转的、纯粹的黑暗。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为这片黑暗输送养料。
苏瑶的情况也不太好，一次性输出那么高强度的能量，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跑到那个已经昏迷的女孩身边，伸出手掌，一团柔光笼罩了女孩。
“没事，只是精神透支，睡一觉就好了”她松了口气，随即快步走到林夏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样？你的眼睛……”
“还好……死不了”林夏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他强撑着站起来，目光落向那面只剩下空洞镜框的残骸。
在镜框的底座上，之前被铁棍砸出的裂缝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微弱的光。
他走过去，用手指从裂缝里，抠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的粉色晶体。
那晶体入手温热，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华，但内部却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灰色杂质。
【心核碎片】
一个念头直接出现在林夏的脑海里。
这正是老金所说的“更高级的养料”。
就在他握住碎片的瞬间，他左眼的疼痛忽然加剧，那片翻涌的黑雾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爆发出强烈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吞噬它！】
【吸收它！】
【我们可以……变得更强！】
源自左眼的本能，像魔鬼的低语，诱惑着他。
“别！”苏瑶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这东西被污染了，里面全是那个怪物的残余意志和那些女孩的负面情绪！”
“直接吸收它，你会被它同化的！”
但他左眼传来的渴望和剧痛，却在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
这块小小的碎片，仿佛是能终结一切痛苦的解药。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校园深夜的宁静。
“糟了！”苏瑶脸色一变
“刚才的能量波动太大了，SERA的人来了！”
“我们必须马上走！”她果断地抱起那个昏迷的女孩。
“林夏，快！”林夏攥紧了那块心核碎片，滚烫的晶体几乎要灼伤他的掌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战场，转身跟着苏瑶，没入了图书馆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阿鬼早已规划好了撤离路线。
两人在警车包围图书馆的前一分钟，从一处隐蔽的通风口，重新回到了夜色笼罩的校园小径上。
刺耳的警笛声宣告着，暗蚀会这场狩猎的失败，那面破碎的镜子，已经被SERA收入囊中。
“A队报告”
“镜框已经回收，发现钟摆的梦痕痕迹”
“是否追击”
对讲机中传来一声平静的女声“不用追击，收队”
“是”几名SERA队员抬着镜框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阿鬼规划的撤退路线的指引下，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暂时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停在一座废弃的凉亭里喘息。
肾上腺素褪去，排山倒海的疲惫与疼痛席卷而来。
林夏靠着冰冷的石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每一次使用“时间回溯”，都像是一次灵魂的透支。
而他紧握的右手里，那块刚刚到手的心核碎片，正是一切痛苦的焦点。
但与纯粹的痛楚不同，这股灼热中，夹杂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一股渴望从左眼的黑雾深处涌出，像无数条饥饿的触手，拼命地想要伸进他的掌心，将那块碎片拖入深渊，吞噬殆尽。
【吞噬它！】
【它可以……让你不再痛苦！】
【我们可以……变得更完整！】
那源自左眼本能的嘶吼，比镜中怪物的诅咒更具诱惑力。
因为它承诺的，是林夏此刻最渴望的东西解脱。
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屈服于那股原始的冲动。
“林夏”苏瑶的声音很轻，精准地驱散了他脑中混乱的噪音。
他没有回应，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汗水从额头滑落。
苏瑶没有再说话。
她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身，与他保持平视。
她的动作很慢，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像是在对待一只受伤而充满戒备的野兽。
然后，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没有试图去抢夺那块心核，而是轻轻地，覆在了林夏紧握的拳头上。
一团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从她的掌心亮起。
那光芒带着一种温暖、宁静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渗入林夏的皮肤。
它没有去触碰那块充满污染的心核，而是像一股清泉，温柔地包裹住林夏因痛苦而紧绷的神经，冲刷着他左眼传来的剧痛。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左眼的疼痛并没有消失，但不再那么尖锐。
就像一团疯狂燃烧的火焰，被一层薄薄的、带着湿润水汽的雾气笼罩住，暂时压制了它的势头。
林夏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抬起头，透过额前凌乱的湿发，看像了苏瑶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仿佛在说：别怕，我在这里。
你的痛苦，我陪你一起扛。
林夏的心脏，在那一刻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自从父母失踪，他就像一只独狼，独自舔舐伤口，独自在黑暗里挣扎。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用冷漠和戒备筑起高墙。
但此刻，苏瑶的举动，像一缕透过高墙缝隙的阳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地照了进来。
“我们把它带回去，交给老金”
“他会有办法净化它的”
林夏看着她，终于，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只几乎要捏碎骨头的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他们一前一后地潜回旧书斋时。
工作间里灯火通明。
阿鬼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前好几块屏幕上都闪烁着复杂的数据。
老金则在慢悠悠地擦拭着他的黄铜器具，那些黄铜器具上好像都刻有一个模糊的名字或者说代号。
“回来了”老金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两人狼狈的身上扫过
“动静不小啊，SERA的狗把整个大学都封锁了”
“搞定了”
林夏把那块心核碎片放到桌上，晶体表面的粉色光华似乎黯淡了些，但内部那丝灰黑的杂质却愈发清晰。
“收获不错”
阿鬼敲下最后一个回车，调出几张新闻截图
“明德大学医院那边刚刚传出消息，七个昏迷的学生生命体征全部恢复平稳，最早的一个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