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闵阳的探究
篮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仿佛凝固了时间。叶清熙瞳孔里那橘红色的阴影急速放大,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身体的本能终于挣脱了瞬间的僵硬,想要侧身躲避——
然而,一切都太快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迅疾如风的红色身影猛地从她斜前方冲了出来!是闵阳!
他显然一直关注着篮球失控的轨迹,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球脱手飞出的同时,他已经启动,像一头矫健的猎豹,朝着叶清熙的方向猛扑过去。他的目标不是球,而是人!
“小心!”一声清朗急促的呼喊盖过了周围的尖叫。
闵阳没有丝毫犹豫,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宽阔的肩背,硬生生地挡在了叶清熙身前!同时,他的左臂闪电般向上格挡,试图将那失控的篮球拍开。
“砰!”
一声闷响!
篮球重重地砸在闵阳格挡的左小臂外侧,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让闵阳高大的身体也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下盘极稳,硬是纹丝不动地护在叶清熙前面。那篮球被他的手臂一挡,改变了方向,“嘭”地一声砸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又高高弹起,滚远了。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声的惊呼和议论。
“天啊!闵阳学长!”
“他冲过去挡了!”
“好险!差点砸到那个女生!”
“是叶清熙!视频里那个!”
温凉吓得脸都白了,刚才那一下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倒吸冷气,紧紧抓住叶清熙另一只胳膊:“清、清熙!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叶清熙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擂动,刚才那瞬间的冲击确实让她心有余悸。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份悸动,迅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她摇摇头,声音还算稳定:“我没事。”
她抬眼,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闵阳已经转过身来,正低头查看自己刚刚被砸中的左小臂。古铜色的皮肤上,被篮球砸中的地方迅速泛起一片明显的红痕,甚至有点微肿。
“嘶…”闵阳皱着眉,活动了一下手腕,倒抽一口冷气,显然那一下砸得不轻。他甩了甩胳膊,试图缓解那阵钝痛。
随即,他那双明亮、带着运动后蓬勃热气的眼睛,便直直地看向叶清熙。脸上没有英雄救美后的得意或关切,反而扬起一个非常阳光、甚至有点大大咧咧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和自来熟:
“嘿!没吓着吧?那帮家伙抢球跟打架似的,没个轻重!”他的声音清亮,语速偏快,充满了活力,“幸好我反应快!不过你这位置站得可真够‘危险区’的!”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目光却毫不掩饰地、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探究,在叶清熙脸上扫视,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印证自己心里的某个猜测。
叶清熙被他过于直白和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尤其是那些女生的目光,此刻全都聚焦在她和闵阳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羡慕、嫉妒、探究、好奇。议论声更大了。
她微微蹙了下眉,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种被聚焦的感觉让她加倍烦躁。她避开闵阳那过于活跃的眼神,目光落在他微肿的左臂上,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疏离的礼貌:“谢谢学长。你的手没事吧?”她的感谢很公式化,听不出多少波澜。
“嗨!小意思!”闵阳满不在乎地又甩了甩胳膊,那点红肿似乎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显然全在叶清熙身上。他向前凑近了一小步,那股运动后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笑容更大了些,甚至有点狡黠:
“你就是叶清熙,对吧?高一(3)班的?”他直接点出了她的名字和班级,语气笃定,显然早已知道。“昨晚校园墙都刷爆了!那视频我看了,拍得确实…”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对比视频和真人,最后咧嘴一笑,带着点促狭的肯定,“嗯,真人更好看!宣传社那帮家伙还算有点眼光!”
他这话说得直接又大声,周围离得近的女生都听到了,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和低低的惊呼。温凉在旁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用力掐着叶清熙的胳膊,无声地用口型说着“天哪天哪!他认识你!他说你好看!”。
叶清熙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又热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一种被当众评头论足、像物品一样被审视和点评的强烈不适感。她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更不喜欢闵阳这种自来熟又毫不掩饰的“兴趣”。她抿了抿唇,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了几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学长过奖了。就是个意外拍的视频而已。”
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这种被当成焦点、被议论、被眼前这个过于活跃的学长“研究”的感觉,让她只想立刻逃离。她微微侧身,对着闵阳礼貌但冷淡地点了下头:“学长的手还是处理一下吧。我们先走了。”说完,不等闵阳回应,也不顾温凉还想八卦的眼神,她反手拉住温凉的手腕,力道坚定地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朝着操场外走去。背影挺直,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闵阳站在原地,看着叶清熙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但没觉得尴尬,反而摸着下巴,笑得更加兴味盎然。他受伤的左臂似乎也不疼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兴趣的光芒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旺盛地燃烧起来。
“啧,脾气还不小?”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有意思。”他转身,无视周围女生们投来的各种目光和队友询问他伤势的声音,大步流星地跑回球场,仿佛刚才那点插曲只是让他更精神了。只是跑动间,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叶清熙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叶清熙拉着温凉,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着。温凉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清熙!你看到没!闵阳学长他主动跟你说话!他还夸你!他还救了你!天啊!你走那么快干嘛!”
叶清熙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风吹在脸上,带走了一丝燥热。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麻烦,真是个大麻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过于活泼又毫不掩饰兴趣的学长,比校园墙上的那些议论,更让她觉得头疼。她只想回到自己安静的世界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