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魂的低语
美术学院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林雨晴已经在这里泡了整整一上午，翻阅各种民国时期的艺术资料。那幅《窗边的女人》此刻正靠在她脚边的背包里，尽管隔着布料，她仍能感觉到一阵阵异常的寒意。
“你在找什么？“温和的男声突然在身旁响起。
林雨晴抬头，看到民俗学系的程岩教授正俯身看着她的资料。他三十出头，是学校里最年轻的副教授，以研究民间传说和超自然现象闻名。
“程教授！“她有些惊讶，“我在查一幅画的来历。“
她小心地从背包取出那幅画。当画布暴露在空气中时，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程岩的表情在看到画的瞬间变得凝重。
“这画...你从哪里得到的？“
林雨晴简单讲述了在旧货市场的经历，包括老人说的不吉利警告和那个诡异的噩梦。程岩听完，眉头紧锁。
“跟我来办公室。“他说，“我想我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程岩的办公室堆满了古籍和民俗资料。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发黄的旧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照片给林雨晴看。
“《窗边的女人》，1927年由画家周明远创作。周明远是民国时期小有名气的画家，以人物肖像见长。但这幅画完成后不久，他就自杀了，死因至今成谜。“
林雨晴凑近看那张模糊的老照片，确实是同一幅画。“画中的女子是谁？“
“苏婉清，当时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也是周明远的情人。“程岩的声音低沉下来，“有趣的是，苏婉清也在同年失踪了。“
林雨晴感到一阵寒意。“您是说...这幅画可能...“
“我不确定。“程岩合上书，“但民间有种说法，某些艺术作品能'困住'灵魂。特别是当创作者怀着极端情感完成作品时。“
回公寓的路上，林雨晴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程岩的话。她想起梦中那个求救的女声...不，这太荒谬了，一定是她太累产生的幻觉。
然而，当她推开公寓门时，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现在是初秋，室内却冷得像寒冬。更可怕的是，墙上的画——画中的苏婉清不见了，只剩下一扇空荡荡的窗户。
林雨晴的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女声在她耳边低语：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太久...“
她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在回荡。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墙上的画又恢复了原样，苏婉清依然站在窗边，只是这次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窗外原本模糊的夜色现在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林雨晴颤抖着摸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照片对比。照片上明明是普通的夜色，而现在画中的景象却如此诡异。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程岩教授“。
“喂？程教授？“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林雨晴？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程岩的声音透着关切，“我刚查到一些关于那幅画的补充资料。“
“我...我很好。“她努力控制着呼吸。
“我找到了周明远生前最后一篇日记的影印件。“程岩的声音变得严肃，“他在日记中提到，自己发现了一种让'美丽永恒'的方法，说要用'最完美的容器'保存'最珍贵的珍宝'。“
林雨晴盯着画中苏婉清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似乎也在凝视着她。“程教授，您相信灵魂真的能被封印在画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来我办公室吧，“程岩最终说，“带上那幅画。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
挂断电话，林雨晴开始小心地将画从墙上取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画框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她仿佛听见耳边有女人的啜泣声：
“别...带...走...“
林雨晴咬紧牙关，迅速用旧床单将画包裹起来。就在画被完全盖住的瞬间，公寓里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
程岩的办公室比之前更加凌乱。他看到林雨晴抱着画进来，立刻起身锁上了门。
“把画放在这里。“他清出一块桌面，铺上一块绣有奇怪符文的红布。
当画被放在红布上时，包裹画的床单轻微震动了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程岩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揭开床单。当画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办公室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
“果然如此...“程岩低声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往画框四周撒了些银色粉末。
“这是什么？“林雨晴问。
“桃木灰混合银粉，民间用来驱邪的东西。“程岩指向画框背面一处几乎不可见的刻痕。
林雨晴凑近看，发现那是一行极小的符文字样：“永...封...魂...“
“这是道教的封魂咒。“程岩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周明远不仅是个画家，他还研究玄学。他可能尝试用某种禁术将活人的灵魂封印在画中。“
林雨晴感到一阵眩晕。“您是说...苏婉清的灵魂真的在这幅画里？“
程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古籍。“1927年8月15日的《申报》上有一则小新闻，说苏婉清突然精神失常，声称'有人要把我画进画里'，三天后她就失踪了。“
他停顿了一下：“而周明远是在8月20日自杀的，死前烧毁了自己大部分作品，唯独这幅《窗边的女人》下落不明。“
林雨晴突然想起那个梦——走廊尽头的门，门缝下的红色液体...“程教授，我梦见了苏婉清，她在求救...“
程岩猛地合上书。“这正是我担心的。被封印的灵魂会试图寻找'替身'，通过梦境和幻觉影响活人...“
“最终把活人的灵魂拉入画中，换取自己的自由。“程岩严肃地看着她，“林雨晴，从你买下这幅画的那一刻起，苏婉清就选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