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我!守城人
暮鼓初响时,玄武门鸱吻上的铜铃正被北风撕扯出刺耳的锐鸣。我按着千牛刀柄立在城楼阴影里,铁甲缝隙渗入的寒气冻得指节发麻,目光却死死锁在那辆雕满狻猊纹的鎏金马车上——骏马的蹄铁刚碾过第九块宫砖,车厢突然剧烈震颤,镶金窗棂里传出银铃炸裂般的碎响。
“那侍女在干嘛呢?咋还能靠主子怀里”身侧新兵踮脚张望,护腕鳞片擦过我肩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我眯眼盯着车帘内的阴影,侍女的后颈正游入胡服交领,窄袖下露出的腕骨却强壮有力,随着马车颠簸,苏合香混着女子特有的暖腻气息竟穿透铁甲,钻入鼻腔。
车厢骤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像是鎏金暖炉翻倒。透过雕花窗棂的菱形间隙,我看见青雀衔枝纹的帔帛如流云般扫过厢内烛火,忽明忽暗的光斑里,侍女的指甲正扣在他主子玉带銙上。她半个身子几乎压进皇子怀中,襦裙勒出的腰线,在晃动的帔帛下勾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第三枚銙...”那吐火罗侍女突然抬高嗓音,异域腔调黏着得像是蜜糖拉丝。新兵猛地拽我护腕,喉结滚动声清晰可闻:“头儿,他们在摸玉带还是解玉带?”
暮鼓第二声碾过城楼时,车厢里爆出绸缎撕裂的脆响。素纱诃子系带断裂声传入耳朵,轻纱如暮色倾泻,将雕花窗棂割裂成碎片的光斑里,隐约露出她雪白的肩头。阿罗那的弯刀鞘恰在此时重重砸向厢壁,金属震颤声裹着女子吃痛的闷哼,在暮色里发酵成暧昧的呻吟。
“龟兹羊皮囊!”张公公突然尖着嗓子嗤笑,他鱼袋上的金线流苏扫过车帘,带起一阵酸腐的乳酪味。我分明看见那侍女将手塞进九皇子怀中,那侍女转身时窄袖翻飞,窄袖胡服下的腰肢摆动幅度大得惊人——这哪是递水囊?分明是故意用身子挡住戍卫视线!
新兵突然猛吸鼻子,脸色涨红如猪肝:“头儿,是醍醐饼混着...混着女儿家的汗味儿!”他话音未落,车厢里似有似无传来冲击后的淅沥声,伴着银铃细碎的震颤,像极了勾栏瓦舍红绡帐里的动静。
当玄甲卫举起火把逼近时,那胖胖的仕女突然掀开车帘整理帔帛。跳跃的火光里,她琉璃色瞳孔泛着水光,眼尾朱砂痣红得滴血,云鬓散乱地黏在汗湿的颈侧。最要命的是那素纱诃子,分明被扯得松散,雪色肌肤在青雀纹帔帛下若隐若现,随着喘息在金吾卫的护心镜上投出颤动的牡丹阴影。
“查验通关符!”我厉喝出声,千牛刀却迟迟未敢出鞘——九皇子煞白的脸色透着诡异的潮红,瘦侍女的弯刀鞘突然抵住厢板,刀柄缠枝纹与皇子玉带銙的睚眦纹在火光里狰狞对峙,
暮鼓第三声炸响时,骏马突然人立而起。在马车倾斜的瞬间,我分明看见那胖妞跌进皇子怀中的模样——帔帛勾翻了鎏金香炉,沉香灰烬与银铃碎屑纷纷扬扬落在她散开的衣襟上。九皇子颤抖的手指深陷侍女腰窝,玉带銙撞击声混着瘦侍女的吐火罗咒骂,在漫天飘散的灰烬里,织成一张令人面红耳赤的网。
“放行!”我几乎是吼出这句命令,掌心铁甲已被冷汗浸透。新兵凑近我耳畔的声音发颤:“那胡女耳后的红痕...是牙印吧?”他指着那胡女转身时耳际的绯色,那抹潮红正如龟兹胭脂渗进雪缎,在跳动的火把光里绽放成禁忌的花。
马车驶过瓮城阴影时,我最后瞥见九皇子虚脱般倚在厢壁,玉带銙上沾着可疑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侍女腕间残存的银铃碎响,而那胖妞整理诃子系带时,脖颈处那圈勒痕分明是激烈情事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