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苏幕遮(1)
第二十八章苏幕遮(1)
困守与逃离,我们各安其命。
绿绮把QQ的签名改了,然后出了院,告诉说回外婆家,想起她说过喜欢乡下,在乡下可以看淡淡的云,漂浮在原野上,如果可以安静,就站在一棵叫柳的树下,穿一条淡绿的裙,任野风吹散,如果天上没有云,就是淡出,淡得无法叫人忘记,淡得沉在水里。
“你不要在黑夜里,把我忘了,你不要在有风的日子,才肯走得那么远”,看绿绮发来的短信,是从前我的一句诗,这句诗写在一首叫北方的诗里,是一日在添香论坛上大家临屏对诗时所写,其间还有这样的句子:“不这么遥远多好,不这么萍水相逢多好!”。
后来绿绮把那一次的临屏整理下来,得了我的这诗叫北方,可能是那一次的临屏诗后来还专门开了一次朗诵会来读,印象反而比其他的诗作要深,冷不妨绿绮也记得深,心里再也无法平静如水。
好在若尘的电话打得通了,叫她去送送绿绮,她们离得近。
“第柳云闲,山色暮,草润微烟,亭外斜阳路。无语恹恹春几度?不是离时,梧雨迷千户。旧轩窗,斜月浦,花影阑珊,灯火低幽树。若是人间无别处,携手依栏,拼得流年住!”,上了网,等她们的消息,无意中看到若尘的文集里,新填了这首词。
一首“苏幕遮”,浅斟低唱,幽咽难叙,几日不曾相见,凭空多了这些心事,再几日前,曾说要告诉我失踪的事由,可写这首词儿,却又有不想我知道的样子,幸好来看了文集,以前新写了什么,第一个就叫我看的,看日期,这词儿已填了三天。
去送绿绮,若尘还是请了一天的假,有这一天,我便百无聊赖,在网上寂静地开着她们的号,老老实实地练那几只血宠,僻静处,偶然又想起当时与冥雪登小孤山时,悟得的一句:空山无人,水流干花,万古长空,一朝日月。心里想,一个人的生命在于懂得了宁静,才能悟道,于是学着努力地宁静。
若尘在晚间才回到了城,她开着车去的,绿绮在的小城也不太远,问起送绿绮的情行,说是看起来面色很好的,只是身体虚弱,要慢慢调养,又说绿绮的父亲也来看她了,还是其父用车载去的外婆家。
这出乎我的意外,知道绿绮是单亲家庭,早年其父离家而走,其母也少在身边,是把她丢给了外婆带大,要说我知道什么,绿绮倒是也曾聊过一个大概,其父天生叛逆,青年时与师傅于外婆家乡做木工活,一做多年,那年代生活清苦,做木工活是一门技术,算得上是高收入群体。
在那一带做得久了,木匠便家喻户晓,也有意物色一处人家,见其母风姿卓立,有心相倾,着师傅做媒,时其母也倾心于木匠,并不见外于他是外乡人,一缀即合,也算是姻缘,本来安分守己的过活,不曾想后来父亲不知听信了什么人的话,卷了多年的积蓄偷渡去了缅甸,说是去做玉生意,还没有发财,就被遣送了回来。
如此又一年,其母抵不过乡人的流言,与其离婚,那时已有了绿绮,再后来,又有了多种版本的说法,有一种说法是木匠可能知道了其母有一种不治的病,或因害怕而逃走的,其母以后再未婚嫁,绿绮也从未认真问过,这会儿,他父亲肯来相认,也该有个了结了吧!
绿绮这么多年的心病,也应该到了释怀的时候,老天也总该佑佑可怜人,不要总辜负它的善男信女,问及绿绮对她父亲的态度,若尘说是欢天喜地的,这就好啊,这对于她养病可是一济良药。
若尘不在的这些天,帮务和论坛都交给冥雪打理,她办的暑期班学生不多,晚上有充裕的时间,我也想偷懒,只是到了帮战时,才一起开着若尘她们的号,冲锋陷阵。
但帮战越来越令我烦闷,发现自打帮战后,添香论坛就越来越冷清了,首先是帖子越来越少,再就是改到了月末举行的晚会也越来越不严谨,以前常会组织一些写手的专题朗诵会也组织不起来了,倒是与冥雪谈文学愈来容易,花样四姐妹,现在只有冥雪是正常着的,也是离我最近的。
偶尔,也会审视自己,跟她们在一起,是否是一种快乐的生活?
她们的关怀,是那样令我难以割舍,不是因为有太多伤痕,也不是因为不适应现实生活,每天上网只能算是忙里偷闲,可是就这样被她们牵挂,也牵挂着她们,因为时间而错过了很多,又淡忘了很多,可能要等到她们都忽然不见了,才敢把自己关起来,如同若尘,只是几天不见,便魂不守舍。
再次打通电话,竟是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那种感觉来源于第一次电话铃声,记得是在一处空旷的操场上,特意选了一个偏僻的坐位,远远地看着几个人在踢球,球越过了球门,却仿佛被移动到了线外。
那么的寂静无声,却又真实地听到了起伏的心跳,“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都不敢大声说话,怕破坏了最初的印象,平静,在一瞬间竟成了一件奢侈,直到这么多年,仍然神秘!
过程就象一阵风,吹着不同的方向。
与若尘相见,改了往前的嘻戏,“终于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了,要花点时间,我们去方寸山”,还是决定要打开视屏,说真的,非常想看到她。视屏开了,竟然是穿着吊带裙,黑色的,长发束在后面,也不化妆,有点憔悴,穿着吊带裙的若尘,又仿然是另一个女子,忽然的有些妩媚。
以前看的视屏,大都是规矩的正装,偶有时穿着睡衣,也是遮遮掩掩的,不让我多看,我也假装正人君子,从不难为她,这样的袒胸露背,还真是第一次,几乎看得眼都要直了,她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若尘:“别笑我,天气太热了,这样好些”,“嗯,其实这样看起来更漂亮”,说这话是多余的。
看她站起来去倒了杯水,心也飘飘荡荡的,“要不用语音说吧?”,我提议,“语音说不清,打字好”,视屏里她的眼好象掠过一丝不安,终于她还是用力打了一个字过来:“色”,她看透了我。
方寸山,白玉栏旁,凭空远眺,云海苍茫,却又把心拉得宽宽大大的,还是喜欢这处景色,立身于上,心也变得无遮无栏,若尘:“关了视屏好不?要不一会你只顾看,就忘了我在说什么了,以后我们再看”,有点不情愿,若尘:“别小家子气了,以后给你看就是了”。
依了她,关了视屏,忽然都有些安静了,若尘:“想说这故事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说,怕你对我有另外的想法,但我还是想对自己负一次责”,她的慎重出乎我的意料,还说怕用第一人称来讲,我建议她用第三人称。
这是是一个关于聊天室的故事,很早以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