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 不嫣花(2)
第四十章不嫣花(2)
不嫣花,是不是一种花?我是收肠刮肚也难想起来。
冥雪见我发愣,提醒道:“有两句诗都有说到这花,一句是月羞不嫣花,一句是日薄不嫣花,这花定是与日月有关的,你再想想”,家中倒是有庭院,中有花园两三处,都是奶奶和妈妈常年爱花所在,平素十里八乡要是有什么奇异花卉品种,也少不得要去弄了来,我也是受了潜移默化,懂得一些花草,但这不嫣花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这两句诗,说的未必是一种花吧?有一种花名叫胭脂,七月时开得最多,也是太阳落山时开始绽放,而且越是有月的夜晚,就开得越香,古时后嫣与胭相通,说不定说的是同一种花了”,我的怀疑就是这样,冥雪:“你说的是夜来香吧?”,“不是的,那花就叫胭脂”,记得那花是开在一颗果实上,一朵花开谢了时,那果实也成熟了,果肉白如雪粉,姐姐们会采下来,晒干了制成粉,用来抹脸,也叫女人花。
“女人花?梅艳芳唱过那首歌”,“是的,很好听”,我如此牵强附会,她竟然相信了,“你说得天花乱坠,说不定哪天我去看了,要是没有,看你再拿什么哄我”,七夕说胭脂,也是少年时最爱的活动,那时天有皎月,地有微风,就和姐姐们坐在母亲身边,闻着这胭脂,听她讲牛郎和织女的传说,这花当然是有的。
天上人间,自此不再相同,后来在很久的日子里,都对王母恨之入骨。冥雪:“你这经历,我也有,只不过没你那样有趣”,“你在城里可看到电视电影,我小时候在乡下哪里有这些的,只能是听大人们说聊斋,说鬼故事,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听外面一声猫头鹰叫,再也不敢出门去了,怕黑暗中,扑的伸出一只手来,把自己给拽了去”。
话说到这里,想打住已来不及了,果见她紧张起来,本来好好坐在身旁的,听到了说鬼,就下意识地扯了一把,石凳上狭窄,这一扯就失了重心,两个人顿时滚了下去,跌在石阵丛里,一声惊叫,她跌得远一些,我倒挂在岩石上,很快挣扎得脱了,看她时,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头,哀叫道:“快来看看,我的头是不是破了?”,扶了她起来,借着星光,还好没见着血迹,只是前额被撞了个包。
赶忙陪罪道:“都怪我,好好的说什么鬼啊”,“看你,不知道我是怕鬼的啊!再说就不理你了”,帮她轻轻揉了揉,觉得要快点去买药来散了血淤,不然的话,前额上一个青包,就等于是暂时破了相,我这罪人可就当得大了,她一个女人,忽然多了一道伤痕,也会被人猜疑,又觉得石阵里多了些眼睛,放出冷冷的光,看得背脊都发凉了,搀着她狼狈出了石阵,一路小跑照顾着她下了山。
在路旁的药店里,买了红花油,才回到她的租房,发现她的小腿上也青了一块,衣服也弄脏了,出了房门等她换了衣服才又进去,这些年东奔西走,倒也是学了些药理知识,知道这散淤的轻重,叫她躺好了,先用酒精消了毒,才用了红花油,慢慢地帮她轻揉,由里向外散淤,这暗伤若是用力擦揉反而欲速则不达,会愈发加重。
揉了头上,又揉了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此接触,心里却坦然,见她躺得安静,身体起伏,香味绵绵,虽一时间有想入非非之念,但也是能忍住,多好的一个人,才更应该珍惜彼此,见她脸上一缕红晕,也时片刻就回复了,良久,也才开口说话:“我这个包,到明天能消了吧?”,“怕是消不了,只是会小一些,要贴一个止血贴遮遮了”,这止血贴我也是买了的。
只是她的腿这会儿却是疼起来了,下了地不能走好,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刚跌倒那会儿,可能碰上了骨头,毕竟是两米多高的坎,她又滚得远了些,没有阻挡之物,当时又是受了惊,注意力转移了,这会儿被红花油一热,血液流动,神经舒张,自然就会觉得疼,“我这腿是不是要断了?都听得到痛的声音了”,俯上耳去听了听,果真象有声音:“是怦怦响的吧?”“嗯,就是怦怦的”,她把心跳的声音,当成是骨断的声音了。
泡了两杯茶,想起前次风雨之夜,不免心里一动,难道合该我与她在一起时就会出事?都是好好的白天,到了晚上,没事都会找出一些事来,象这个晚上原本是去散步,压根儿就不曾想到会散到那么高的山上去,还要跌上一跤,如此想时,偷眼看她,却正看着自己也在发呆,“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时,总不得安宁?”,“是吗?我也好奇怪”。
冥雪起了床,扶着她在走廊上坐了,外面依然是车水马龙,流光溢彩,一片繁华,路边花圃里的栀子花依然清香如故,人们三三两两,或者一家老小,或者是牵手情人,都悠然走过,心里便有些谦疚,“若不是我想上那山去,你就不会受伤,我们这会儿说不定是该在广场上了”,“嘻嘻,哪个叫你说鬼,那里本就阴风冷冷,是鬼谷子的地盘,被你一说,就打了个激泠,这点伤不碍事的”,她倒是说得轻松,不知那会儿我差点就魂飞天外。
经此一折腾,这一个七夕节竟变得如此转折,全不似自己的想象了。
“不嫣花,当真是那胭脂?下次你采些种子来,我也种几棵”,冥雪觉得那种子既然可以养颜,当然想试试,“不知比起珍珠粉来,好在哪里?”,“你这脸儿还用不着擦粉的,又不出去晒太阳,现在就很白,不过擦些天然植物精华,倒是有益处”,便答应了下次再来时,一定带给她。
冥雪:“你说,添香里面哪个最好看?”,“这怎么能比较啊?都各有千秋”,我含糊其词,这问题还真不敢答,“不会吧,你们男人不整天都是在评论吗?我就不信,你们没有说法”,“我是真没有”,“贫嘴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的眼睛里都是西施,叫我如何能评?原来区里的论坛上是有人发过贴子,评论过添香的姐妹,把绿绮评为最美,想来她也是看到过,也评了正十二钗,副十二钗,又副十二钗,洋洋洒洒,长文一篇,可那又如何?在我看来,再长的评论都是浮云,她们姐妹乃是瑶台仙子,凡眼如何可以识得?见我不肯说,她也只好作罢。
想起乡下的七夕节,是有个祭祀仪式的,要摆些吃物,烧上两柱香,然后许上一番心愿的,便问她在城里是否也有?冥雪:“你下楼去买点糕点来,我们也祭祭”,买来了糕点,摆了小小一桌,冥雪拿出常备的香烛纸钱,就在走廊上对着牵牛织女星烧了,我也闭着眼睛许了心愿,心里象是划过了一阵狮子座流星雨。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颗星,哪个一口气能数到二十四颗星,他是神仙吕洞宾,冥雪,看你能数得到不?”,许了愿,想起的是这民谣,“我试试看,是只能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这样的数下去吗?”,“嗯,只能这样数”,她也一时好奇起来,张口数了几次,只到了第五次才成功,还是照我的法子,先深吸了几口气,见她欢呼雀跃,倒也很开心。
只是长夜漫漫,却难以陪她到天明啊!
(带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