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家大院
听到女子冷冷的声音，寇然眉头一皱。脑中突然浮现出四个字，嫌贫爱富。接着又是两个字，小人。
对！这个女子就是小人。
“圣人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这女子竟然是这种眼神，想必这家府的主人也不会是德行好的人。”寇然默默地想到，眉头逐渐舒展开，这种人寇然懒得理会。
进来了府园里面，才感受府园的大。后门这里是一处后花园，长宽都有二十丈，假山，各种名贵的花卉，蝴蝶兰、康乃馨，睡莲.紫薇，百合、凤仙花、芍药等等。还有个池塘，里面是各种荷花，红色，白色，粉色，红白混色等等，色彩绚丽。
地上是用紫色鹅卵石深插进泥里的路，两尺来宽。单是这后花园就让人心生爱意。寇然、王山、那家丁还有那表情冷漠的丫鬟四个人沿着紫色鹅卵石小道穿梭一阵，不会儿就出后院。到了一处地点，这里回廊漫布，盘根错节经，外人一个不注意就能迷失了路去。
沿着回廊里走，穿过两个圆门围墙的门户，就到了一处地方，门房上一块青色大匾上写着“膳房”，屋子里此时冒出了阵阵的香气，这香气不是花香而是菜香。
那丫鬟却不停下脚步，继续朝前面走了去，又走了大约两射之地，前面的丫鬟才停了下来。
这个房门上同样有挂着块大匾，但是颜色却不是青色的，而是大红色。大红色片便上写着两个金刷刷的大字“账房”。红色有大喜的意思，是意味这家府的账房能够喜运连连，金色就是代表的银钱。这块匾是块吉祥匾。
房门左右两侧嵌着一副对联。同样是红色纸金色字的样子。
上联：招财进宝
下联：日进斗金
那丫鬟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个男子来开了门。男子身材很是消瘦，留着两撇八字胡子，面白无色，看起来像个病人，但是他的双眼却很有神。
“进来吧，把东西都放到地上去。”那消瘦男子一副怪声怪气的腔调，开了门让寇然几个人进去。
“王总管，这些是老爷要的皮毛，就是不知道够不够。”那蓝衣家丁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极度小心的意思。
“大体是够了，老爷是准备留到大冬天给几位夫人太太少爷小姐做皮裘的。这点哪里够啊。这么大的府要老爷一个人扛着那些开支，总是要省着点的，老爷交代下来让我打理这些事情，我就会打理得好好的为老爷节省开支。这富贵人家每天的吃食上都要讲究，老爷又有那么多的夫人小妾，就是打赏的银钱就是笔大数字了。前些天县尊老爷还让我们老爷出钱修缮城墙，所以这些银钱都要省着些。”
那个王总管唠叨着坐回了椅子上。
这账房里到处都是柜子，高有八九尺左右。里面全部是一些册子或者单张的纸。那册子就是账簿，那些单张的纸是地契、田契一类的东西。
账房里的房门前事一张地毯，纯羊毛编制的。
王总管的前面是张案子，一个金色算盘正摆在案子的中央，右手边上有一方紫色砚台，砚台上还放着一只笔，笔头的毛异常雪亮，是银狐毛做成的，左手边有一本册子。
“总共四十七张皮毛，就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多出的就当是我家老爷给你们的打赏。嗯……夏荷，你去里面拿上一百两银饼子来交给他们两人之后就快点让他们出去，今天老爷有要事，你们都还要快些去准备，不然老爷怪下来可有你们两个好果子吃的。”
将笔在册子上记录了一段字迹，王总管对那家丁和玉环夏荷说道。
他这一句话是直接叫两个人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违抗。这倒不是因为这个王总管的因故，而是他们那老爷治家严厉，他们这些仆从丫鬟但凡有一点过错就会挨板子，两个大男人拿着手掌宽的板子打在身上，想着两个人都心有余悸。如果惹得老爷夫人们不高兴了，一个下令就能叫他们没了性命。他们是仆从，奴才，是没有身份的，命就像主人家里喂养的猪狗一样不值钱，主人随时可以杀自己家的奴才。就连赵国查全国的人口都不会把这些府里的奴才算上，赵国律法已经没有将他们当做人看待了。不是人的身份，主人自然可以随意的杀了他们。
丫鬟夏荷赶忙进了账房的里屋拿了十个大小一样的银饼子出来交到王山的手里，然后又急着将他们原路带出去。
丫鬟夏荷一路疾走，也没正眼看前方，走到膳房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就听到“哐当”一声。
“哪个大胆的奴才，竟然这样不长眼睛。来啊，将这奴才给本小姐绑了，送到刑房去。自有人教他怎么当好府里的奴才。”
被夏荷撞到的人一身的怒火，声色尖锐地喝道。
下细一看就知道缘由了。地上一只瓷碗摔成了一块块儿，面目全非。羹汤洒了一地，就连那被撞到的女子的身上都被溅到了。
听其声，观其人。寇然双眼朝前一看，就看到了个头上戴着金丝抱日大金钗，项上戴着赤金色鱼纹镂空项圈，双衡比目玫瑰佩，身穿一身藕荷色仕女服的女子怒一声说道。这女子肌肤微丰，身材高挑，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本是一个长相极其貌美温柔的人儿，却生得这副脾气，端的是糟蹋了这幅好皮囊了。
女子一声令下，身后几个婆子嬷嬷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绳子就迅速围了上来，要将这女子捆了送到刑房受刑。
寇然和王山两个外人静静地看着，这些府里的少爷小姐的事情他们可不愿惹上身来，再说这个叫夏荷的丫鬟刚才还不拿正眼瞧他们一眼，没有必要为这种人浪费唇舌。
眼见着一众婆子就要围上来把她困住，夏荷惊吓得一双腿“嘭”的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央求华服女子。
“三小姐饶命啊，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知道规矩。奴才给您磕头了，求求三小姐饶了奴才这一会吧。”夏荷跪在地上，脑袋如捣蒜，没磕头一次，额头上就红一次，到了后来甚至隐隐有血迹布在他额头上。
“这个丫鬟叫什么，是哪房的丫鬟，怎么这般不知事。张嬷嬷，这丫鬟是哪个嬷嬷教导的？”看见夏荷在地上猛烈的磕头求饶，那个三小姐像是看见了恶心的事情，皱着眉头问身边的一个老婆子。
“回三小姐的话，这是南房的丫鬟，被安排在账房帮王总管打理些琐碎事务，是李嬷嬷带出来的。”听到三小姐的话，哪个婆子赶紧躬身回答，眼中含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这些嬷嬷婆子们在府里相互竞争，勾心斗狠。现在那个李嬷嬷教导的丫鬟冒犯了小姐，李嬷嬷少不了也要被训斥责罚，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那丫鬟夏荷一直跪在地上磕着头，形象惨烈不堪，完全没有了刚才蔑视寇然、王山两人的气势了。在人前她是爷，人后就是孙子！专干些欺负弱小的事，这是那些大府里的那些奴才最爱干的事。
“哼，撞到了本小姐还妄想本小姐绕你的过错？你这不开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我可不是我家的二姐，没有她那样的好心饶过你。”三小姐冷哼一声，声色内敛地说道。她这一说话，周围的人都感到一股冷意爬上心头。
最毒妇人心！
夏荷已经在地上跪了一会儿了，不停的磕头，双眼被泪水模糊了，心头就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求三小姐饶了她这顿刑法，要是真的挨了板子，她这两个月；里就不要想下床走路。
“生了一副仙女相却又生出一颗蛇蝎心肠，奈何？奈何！”寇然也不忍看下去了，心里默叹了一声却没有上前阻止，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莫要引火上身。
“还愣着干什么？都去把这奴才给捆了送到刑房去，给我好好的教训。这可是我要给爹爹送去的人参莲子羹，是用上好的人参、莲子等十数味药材熬制成的，十个她都担待不起。”
见到这些婆子没有动手，三小姐怒喝一声，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几个婆子嬷嬷上前将夏荷绑了，正准备送到刑房去，就听到个声音传来，声音的出处像在极远处又像是近在眼前，让人份不出个真假。
“三妹，不过是个奴才婢子罢了，你和她一个下等人较劲个什么，这次就这么算了吧。罚她一个月的俸禄，不给他赏钱就是了。这要是把人打了还要自己家里拿钱，却是不划算了。”
声音未落，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女子走来了这里。那些婢子丫鬟都是脚步坚硬，腰杆笔直，那些婆子们也都精神抖擞，双眼有神。这些人和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完全不是一样的，都是些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