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6章 金鳞计
回府的马车上,苏棠矜将新绘的会员玉牌样稿递给白榆。
鎏金车顶悬着的香囊随颠簸轻晃,在她眉眼间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白榆,你告诉临渊,通州分店要用青玉做牌,刻上竹纹——那边多住着清流文官。”
“是,主子。”白榆恭敬道。
五更天策马出城时,临渊回头不舍地望了眼苏府飞檐。
那日得知王怀瑾替主子调整护臂,看到少年将军倾慕关切的目光,比淬毒的袖箭更让他心悸。
在黑暗中他反复咀嚼主子的教诲,将每一句训导都熔铸进骨血。
他甘愿把灵魂锻造成最锋利的刀,只为换得主子垂眸时那一瞬的认可——仿佛只有被那目光照耀时,他才能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
马蹄踏碎官道薄霜,他忽然扬鞭狠狠抽向虚空——总归要成为最锋利的刃,才配悬在她腰间。
【洗砚居】
翌日,更漏指向亥时三刻,林砚秋的厢房里还亮着昏黄的灯。
苏绯月死死攥着那枚蟠龙纹羊脂玉佩,指腹摩挲着“玦”字凹痕,仿佛摸到了锦绣前程的边角。
“三日后便是浴佛节。”
苏茂霖蘸着冷茶在檀木桌上画圈,水痕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像条吐信的毒蛇。
“皇家子弟每年此时都会去大相国寺进香,祈求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大皇子也不例外。”
林砚秋鬓间的素银簪子晃了晃,忧心道:
“可那日达官贵人云集,万一失手……”
“母亲可知西域有种迷情香?”
苏茂霖突然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瓶,“混在檀香里燃着,任他是柳下惠也要变登徒子。”
瓶身映出苏茂霖扭曲的笑,“儿子已打点好知客僧,届时妹妹只需'不慎'跌进大皇子歇息的禅房。”
苏茂霖倚着雕花窗棂,指节叩在檀木桌上发出闷响:
“妹妹,那日沈翊暂时替你挡了流言又如何?”
他忽然倾身按住苏绯月颤抖的肩头,玉扳指硌得人生疼。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与大皇子御花园苟且,既已折了清誉——”
苏茂霖的尾音拖得绵长,忽又绽开温润笑意,像极了当年哄苏绯月动手伤害嫡弟时的模样。
“何不赌个泼天富贵?”
苏茂霖慢条斯理碾碎落在袖口的玉兰花瓣,轻笑道:
“侧妃也是能穿翟衣的,待他日你诞下皇嗣……”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铜镜映出他眼底跳动的幽火,分明烧的是苏家百年官声化作的薪柴。
苏绯月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日宫煜玦撕碎她肚兜时,也是这般熏香萦绕。
她下意识抚上颈间红痕,却被兄长按住手背:
“这玉佩要藏在最贴身的地方,等衣裳扯乱了自然滑落,大皇子贴身之物出现在你怀中,便是铁证。”
窗外惊雷乍起,照亮林砚秋惨白的脸。
她想起十几年前也是这样雨夜,自己趁主君酒醉爬上他的床。
如今女儿也要重蹈覆辙,她只觉得心脏莫名隐痛。
“可若事发后大皇子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