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对你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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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基督山伯爵(3)

通知排爆组和技术组,”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蕴含着风暴将至前的死寂,“目标区域一旦进入,首要任务不是排爆,是抢样本!用液氮罐!在温度骤降到临界点之前,把东西给我抢出来!不惜代价!”

“明白!”佑泽煦立刻传达指令,声音嘶哑。

SUV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粗暴地停在二院急诊大楼门口。

沈知韫和佑泽煦如同离弦之箭般推开车门冲出!早已待命的特警排爆组和技术支援组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提着特制的液氮储存罐和破拆工具,紧随其后,如同决死的洪流冲向地下通道入口!

医院的应急灯已经亮起,惨白的光线下,通道内弥漫着恐慌的气息。

医护人员和零星被疏散出来的病人惊惶地贴在墙边。

保卫科的人正满头大汗地用液压钳对付着配电室厚重的防火门,火星四溅,但门纹丝不动!

“让开!”排爆组队长一声爆喝,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将一个小型定向爆破装置迅速贴在门锁位置!

“引爆倒计时!三!二!一!”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防火门被炸开一个扭曲的豁口!硝烟弥漫!

“进!”沈知韫第一个弯腰冲了进去!刺鼻的焦糊味和粉尘瞬间呛入肺腑。

配电室内一片狼藉,巨大的主控柜如同沉默的怪兽矗立着。

一名保卫科人员指着主控柜侧面一个被强行撬开、线路被粗暴剪断并缠绕在一个黑色金属盒上的接口,声音带着哭腔:“就…就是这里!被…被加装了东西!我们不敢动!”

黑色金属盒!正是“死手系统”的物理终端!

平板上的倒计时,在冲进配电室的瞬间,跳到了:00:48… 00:47…

“技术组!”沈知韫厉喝!

技术组组长带着隔热手套,扑到主控柜前,飞快地检查着那黑色金属盒的线路,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不行!物理硬链接!强行拆除会立刻触发最终指令!来不及了!”他绝望地看向储备库方向,“那边…温度已经开始异常下降!传感器报警了!”

储备库!样本和硬盘!

沈知韫的目光扫过配电室墙上挂着的医院地下区域消防疏散图,储备库的位置清晰在目。

距离这里…隔着两条走廊和一个厚重的隔离门!时间…时间!

倒计时:00:35… 00:34…

“佑泽煦!带人跟我来!抢样本!”沈知韫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储备库方向狂奔!排爆组队长立刻带着两名队员提着沉重的液氮罐跟上!

冰冷的通道里,温度似乎已经开始诡异地下降。

储备库巨大的合金隔离门就在前方!门上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灯!旁边控制面板的屏幕显示着库内温度:**-15℃…-16℃…**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暴跌!

“开门!!”沈知韫冲到控制面板前,用力拍打着按键。毫无反应!面板被锁死了!

“破门!”排爆组队长吼道。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将破门炸药贴在门轴位置!

“设置五秒!引爆!”队长吼道。

“来不及了!库内温度降到零下四十度以下,样本和硬盘就全毁了!”技术组组长看着手中的便携式温度监控仪,声音都劈了,“零下三十五了!”

倒计时:00:18… 00:17…

沈知韫猛地看向控制面板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需要物理钥匙开启的紧急手动阀门!那是隔离门的机械泄压阀!只有打开它,才能手动拉开一丝门缝!

“钥匙!”沈知韫看向保卫科的人。

“钥匙…钥匙在行政总值班那里!他…他今天休息!赶过来至少要十分钟!”保卫科的人面如死灰。

十分钟?!黄花菜都凉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时间只剩下最后十几秒!零下七十度的地狱就在门后!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成了隔绝生与死、真相与毁灭的绝壁!

沈知韫的目光扫过那紧急阀门,又猛地盯向旁边墙壁上一个镶嵌在金属保护框里的消防斧!红色的斧头在应急灯下闪着幽光。

“让开!”她一声暴喝!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猛地冲向墙边,一把扯下消防斧!沉重的斧头在她手中仿佛没有重量!

“沈队!”佑泽煦惊呼。

沈知韫充耳不闻!她双手紧握斧柄,狼尾辫随着她全身力量的爆发而甩动,红色耳钉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眼中只剩下那坚固的金属保护框和里面的阀门!

“喝啊——!”

一声带着无尽愤怒与决绝的嘶吼在地下通道炸响!消防斧带着千钧之力,撕裂空气,狠狠劈砍在保护框与墙壁的连接处!

铛!!!!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耀眼的火花迸射!坚固的合金框被这非人的力量劈得扭曲变形!连接螺栓崩飞!

一下!两下!三下!

沈知韫如同疯魔的复仇女神,每一次劈砍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斧柄流下,她却浑然不觉!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在她脑中疯狂倒数!

00:07… 00:06…

轰隆!保护框终于被彻底劈开!露出了里面锈迹斑斑的泄压阀手轮!

沈知韫扔掉消防斧,染血的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手轮,用尽全身力气,肌肉绷紧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逆时针方向疯狂转动!

吱嘎——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沉重的泄压阀在巨大的力量下,艰难地转动了一丝!门缝处喷出一股刺骨的白色寒气!

00:03… 00:02…

“快!液氮罐!”排爆组队长嘶吼着,和队员一起将沉重的罐体塞向那道刚刚被强行拉开、不足十厘米的缝隙!

沈知韫用肩膀死死顶住冰冷的门缝,巨大的压力让她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刺骨的寒气瞬间冻僵了她半边身体!她看着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平板屏幕上跳动:

00:01…

然后,屏幕猛地一暗。

死寂。

储备库厚重的合金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机械运转声彻底停止。

温度监控仪上,那疯狂跳动的数字,最终定格在:-42℃。

排爆组队员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佑泽煦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知韫。

她半边身体几乎冻僵,肩膀和双手满是鲜血和冰霜,狼尾辫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死死盯着那道被液氮罐勉强撑开的门缝。

门缝里,寒气缭绕。隐约可见里面一排排金属货架,以及最深处几个被特制低温箱保护着的、此刻正被技术组队员用液氮喷射枪拼命加固保温的样本容器。

旁边,一个黑色的硬盘阵列柜指示灯还在微弱地闪烁。

抢…抢出来了!

希望的微光,在最后一秒,于绝对零度的地狱边缘,被染血的双手死死拽住!

就在这时,沈知韫口袋里,一个备用的一次性加密通讯器(专门用于此次“死手”行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完全陌生的、经过多重加密的号码。

她喘息着,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沾满血污的手,颤抖地按下接通键。

没有图像。只有一段经过高度失真处理、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哑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寒气弥漫的地下通道里响起,清晰地钻进她的耳膜,也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温度,是个好东西,沈队,它能封存证据,也能…唤醒记忆,你父亲的‘火’,烧得够旺吗?‘深蓝’的锚,可不会只抛在一个地方,游戏…才刚刚开始,代我向031285问好,他的血…味道不错。”

“记住,死亡…从来不是终结。”

——蝰蛇

沈知韫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话语中刻骨的恶毒与直指灵魂的挑衅!她父亲的血…!

她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冰封的火山,看向通道尽头无边的黑暗。

那枚红色的耳钉,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凝固的血色。

她沾着血和冰屑的手指,死死捏住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小玻璃瓶——里面,是技术组从阿炳尸体指甲缝里提取到的、是属于蝰蛇极其微量的血迹样本。

蝰蛇…周振邦…深蓝…父亲的鲜血…

她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瓶壁,冰冷的触感下,是即将焚毁一切黑暗的、无声的誓言。

市中心二院地下通道那刺骨的寒意似乎还黏在沈知韫的骨缝里,混合着蝰蛇那电子合成音留下的、如同毒蛇爬过脊背的阴冷。

肩膀的挫伤和冻伤在警局医务室简单处理后,依旧传来阵阵闷痛,提醒着她几个小时前那场与绝对零度擦肩而过的死亡竞速。

技术科灯火通明,如同不夜城。

缴获的“新货”样本和“信风”项目硬盘被严密保护在特制低温箱内,技术员们正争分夺秒地进行初步分析和数据备份。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过度燃烧的焦躁气息和键盘敲击的密集鼓点。

佑泽煦拿着初步报告,脸色依旧凝重:“沈队,样本初步分析出来了,新型合成致幻剂,混合了卡西酮和一种未知的致幻植物碱基,代号‘极乐鸟’。

药效…非常霸道,成瘾性极强。硬盘数据正在恢复,但损坏严重,‘信风’的核心部分…恐怕凶多吉少。那个‘死手’系统,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沈知韫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手端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里面是滚烫的黑咖啡,没加糖。

浓烈的苦涩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寒意。

蝰蛇的挑衅言犹在耳,周振邦的笔迹如同附骨之疽,父亲的牺牲真相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人窒息,它们却像毒藤一样纠缠在一起,勒得她喘不过气。

“程峰呢?”她问,声音带着咖啡的沙哑。

“还在隔离审查室。”佑泽煦压低了声音,“通讯记录异常,他解释是设备老旧串频。技术组还在深挖,但…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泄密,周副局…咳,周振邦那边,暂时没动静,很平静。”

平静?沈知韫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暴风雨前的死寂罢了。

周振邦这只老狐狸,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着崭新警用夹克、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很白,头发柔软地贴在额角,一双本该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雾,空洞、沉寂,缺乏焦点,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他手里捧着一个崭新的保温杯和一个文件夹,站姿有些拘谨。

“报告。”声音很轻,没什么起伏,像念台词。

佑泽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廖临希是吧?进来进来。”

他转头对沈知韫介绍,“沈队,这就是局里特招进来的技术支援,廖临希,刑侦学院电子物证和密码学双料高材生,上面直接塞…呃,安排过来的,协助处理‘深蓝’相关技术难题。”

廖临希走上前,将文件夹放在沈知韫桌上,动作一板一眼:“沈队长好,这是我的基本资料和特长说明,请指示。”

他抬起那双死气沉沉的桃花眼,视线落在沈知韫脸上,却似乎穿过了她,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

沈知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

乖巧懂事的外表下,是近乎麻木的沉寂。

这种气质在危机四伏的缉毒一线,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诡异。

但她没多问,只是点点头,拿起文件夹快速扫了一眼。

履历漂亮得惊人,参与过几个部督大案的电子数据攻坚,破解过好几个棘手的暗网加密层。

“嗯。”沈知韫放下文件夹,指了指旁边一个空着的工位,“以后你坐那里。佑泽煦,把‘死手系统’的物理终端残骸、还有破解过程中截获的所有‘深蓝’底层数据碎片,都转给他。廖临希,你的第一个任务,给我把那堆破烂里的‘锚’和‘信风’的残骸,能挖多少挖多少出来。”

“明白。”廖临希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被委以重任或感到压力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默默地走向那个空工位,拉开椅子坐下,从双肩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台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旧的ThinkPad,开机速度却快得惊人。

他拧开那个崭新的保温杯,里面飘出枸杞红枣茶的甜香,与周围浓烈的咖啡因战场格格不入。

佑泽煦看着廖临希那副“岁月静好老干部”泡枸杞茶的架势,再看看沈知韫桌上那杯能当溶剂用的黑咖啡,嘴角抽了抽,凑到沈知韫耳边小声吐槽:“沈队,这新来的…画风是不是有点清奇?感觉他更适合去老干部活动中心下棋。”

沈知韫没理他,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上市局内部系统里调出的周振邦档案。

照片上的男人一脸正气,目光坚毅,正是她记忆中那个威严可靠的师长形象。

谁能想到,这层皮囊之下,可能藏着一条致命的毒蛇?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急促响起,沈知韫接起。

“沈队!东港分局急报!红港码头七号泊位,一艘刚靠岸的‘宏远号’远洋货轮,申报运的是进口宠物饲料!但海关缉毒犬在例行检查时,对其中几个标注‘高级宠物零食’的密封金属箱反应异常强烈!开箱后发现…发现里面是六条金毛寻回犬!”

沈知韫皱眉:“狗?”

“对!活狗!但状态非常不对劲!极度亢奋,狂躁不安,攻击性极强!更诡异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海关人员在对狗进行初步检查时,在其中两条狗的皮下…发现了微创手术缝合的痕迹!X光一扫…里面埋了东西!疑似是真空密封包装的…毒品!初步判断,就是‘极乐鸟’!”

活体运毒!用大型犬只作为载体,将毒品植入皮下!沈知韫眼中寒光一闪。

这手法极其隐蔽且残忍!红港码头…“宏远号”…这名字,瞬间勾连起父亲遗物中那张纸条上的关键词——红港!

“控制现场!所有相关人员,包括船方、货代、报关员,全部扣下!犬只立刻由我们专业兽医接管,准备手术取出异物!通知技术科,准备痕检和物证提取!我马上到!”沈知韫霍然起身,抓起椅背上的皮夹克。

“佑泽煦,跟我走!”她目光扫过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旧ThinkPad键盘上飞快敲打、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的廖临希。

“廖临希,你也一起,带上你的家伙。”

廖临希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那双死气沉沉的桃花眼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合上笔记本,拔掉电源线,将那杯枸杞茶小心地盖上盖子,塞回双肩包,然后背起包,动作利落却无声无息地跟在了后面。

红港码头七号泊位,海风裹挟着浓重的咸腥味和货轮柴油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宏远号”货轮如同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停靠在岸边。现场已被荷枪实弹的武警和缉毒警严密控制,气氛凝重肃杀。

几个巨大的金属宠物托运箱被打开放在甲板空地上,六条体型健硕的金毛寻回犬被分别关在特制的防爆笼里。

它们的状态极其异常,本该温顺的眼中布满血丝,焦躁地在笼中来回冲撞,发出低沉痛苦的呜咽和威胁性的咆哮,涎水不断从嘴角滴落,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空气中弥漫着犬只的体味、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兴奋与痛苦的诡异气息。

穿着白大褂的市局特聘兽医老陈,戴着厚实的防咬手套,正小心翼翼地安抚一条状态稍好的金毛,眉头紧锁:“皮下植入物位置很深,靠近肩胛骨和脊柱,手术很粗糙,感染风险极高,而且,这些狗…被长期注射了高剂量的兴奋剂和镇痛剂,神经和脏器损伤严重,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他语气沉重,带着对施虐者强烈的愤怒。

沈知韫蹲在一个打开的金属箱前。

箱子内壁贴着“顶级金枪鱼配方宠物零食-爱宠世家”的标签,印刷精美。她戴上手套,拿起箱子里散落的一些真正的狗零食——冻干鸡胸肉块。她仔细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不自然的鱼腥味混合着某种化学香精的气息钻入鼻腔。

“佑泽煦,”沈知韫将冻干块递给他。

“找技术组,重点分析这个‘零食’的成分,我怀疑里面也掺了东西,用于安抚或者…进一步控制这些狗。”

“明白!”佑泽煦立刻小心地将冻干块装入证物袋。

沈知韫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被控制在一旁、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船长大副、货代和报关员。

这些人的脸上混杂着恐惧、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

“谁是负责人?”沈知韫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刀子刮过甲板。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油腻的中年男人颤抖着举手:“我…我是宏远货运的经理,王…王海生…”

“王经理,”沈知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批‘高级宠物零食’,货主是谁?最终目的地是哪里?报关单上写的收货方‘爱宠世家’,查了吗?”

“货…货主信息是加密的,走的是‘深蓝’平台的匿名担保交易…我们只认平台指令和预付的运费…”王海生汗如雨下,“‘爱宠世家’…我们查过工商注册,是个空壳公司!电话地址全是假的!沈队长,我们…我们真的不知情啊!就是按流程运货…”

又是“深蓝”!这个幽灵般的暗网平台,触角已经伸到了物流运输的最末端!沈知韫眼神更冷。这种层层嵌套的匿名交易,追查源头极其困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的廖临希,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那个被打开的金属宠物箱旁边。

他没有去看那些狂躁的狗,也没有关注被控制的人,而是伸出一根异常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隔着证物袋的透明塑料,轻轻触碰着箱子内壁上“爱宠世家”那个商标Logo——一个线条简单的卡通狗爪印。

他的指尖在Logo的某个特定区域,一个看似印刷网点的细微墨点处,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

那双死气沉沉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起,空洞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数据流般的光芒。

“沈队。”廖临希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传到了沈知韫耳中。

沈知韫转头看他。

廖临希站起身,走到沈知韫身边,将那个装着冻干鸡胸肉的证物袋递给她看。

同时指向Logo上那个墨点的位置:“这个Logo,有高频RFID芯片残留信号,很微弱,但存在。印刷墨点下的材质,是特殊导电油墨。”他顿了顿,像是在读取某个无形的数据库,“‘爱宠世家’这个品牌,在宠物食品行业没有任何注册和流通记录。但,这个Logo的矢量图形结构,与三年前荷兰一家因非法动物实验被查封的地下宠物基因实验室使用的内部标识,相似度92.7%。该实验室…曾涉足神经兴奋剂对犬类行为操控的研究。”

沈知韫和佑泽煦同时一震!高频RFID?地下实验室?神经兴奋剂研究?这条线索的价值远超预期!

“你能追踪这个RFID信号?”沈知韫立刻追问。

廖临希摇了摇头:“信号源已销毁,是触发式一次性芯片,开箱即毁,但…”他看向那些狂躁的金毛,“它们体内植入的密封包装,材质特殊,理论上可以屏蔽常规扫描,但植入手术粗糙,留下了独特的缝合手法痕迹和微量的缝合线残留物,这种缝合手法…在暗网某个地下兽医论坛的交易记录里出现过三次,关联一个代号‘缝合匠’的用户。最后一次登录IP跳板…指向顺安市城西区,一个废弃的宠物诊所附近。”

地下兽医论坛?“缝合匠”?城西废弃宠物诊所?一连串精准得令人发指的信息,从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泡枸杞茶的新人嘴里平静地吐露出来。

佑泽煦目瞪口呆地看着廖临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哪是老干部?这分明是个人形自走数据库加暗网雷达啊!

沈知韫眼中精光爆射!城西!那是周振邦早年分管过的片区!废弃宠物诊所…极有可能是“深蓝”下线的一个隐蔽中转点或手术点!

“立刻定位那个废弃诊所!通知特警队准备行动!”沈知韫当机立断,“廖临希,你负责线上监控那个‘缝合匠’的论坛动向和可能关联的IP,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是。”廖临希应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接到了一个去打印文件的任务。

他默默走到甲板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放下背包,拿出那台旧ThinkPad,席地而坐,开机,连接上自己的加密热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屏幕上瞬间弹出十几个常人看不懂的黑色命令窗口和不断滚动的数据流。

佑泽煦凑过去,看着他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复杂代码和不断切换的监控画面,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说小廖同志,你这手速…单身多少年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