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9年10月
汉普顿宫
奈德穿着深蓝色的天鹅绒外套,里面的夹克绣有深蓝色的线条,头戴用天鹅绒制作的无边呢帽,上面点缀着海军蓝的丝带。他骑在自己那匹俊美的马儿背上,比我高出不少,我才到他那匹马的脑袋那么高。诺兹先生在我的肩膀上一边保持平衡一边看着他。
“这匹马怎么样?”我刚说完,就把我们两个人逗笑了,想起仅仅几个月前我面对他还紧张得不行,如今却满是自信的喜悦。
他要动身前往位于希恩[1]的切特豪斯府,请求我的母亲允许我和他的婚事。“记得提醒她,伊丽莎白不能对此提出异议,”我对他说,“也不要忘记告诉她,我的岁数够大了,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会转告她的,”奈德对我保证,“你的母亲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和你的父亲就是这么为你的姐姐安排的。如果我配得上你的姐姐简,那我也肯定配得上你。我们两家人都曾地位显赫,也尝过家道中落的滋味。我们的姨妈玛格丽特·道格拉斯把自己的儿子亨利送去参加法国的加冕典礼,这让伊丽莎白气急败坏,所以她已经准备原谅你对她的无礼之举了。”
他对我微笑了一下,让我的心怦怦乱跳。“我们才不用管伊丽莎白究竟喜欢谁或者厌恶谁。我们有王室血统,所以她应该同意的。你不仅是她的表外甥女,还是都铎家的人,而我则姓西摩尔。她不能拒绝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他要花一个小时才能到希恩。出行前,我为他的马鞍、鞍带还有马镫皮带忙上忙下,就像他的妻子一样。“路上小心!”尽管我知道他的马夫与他随行,但仍旧忍不住叮嘱他。他并没有危险,对伊丽莎白来说,她的生命常要面对诸多威胁,剩下的王室成员却都蒙受爱戴。大家都记得王后简,记得她为了生下爱德华国王而悲惨地死去,在世人心里,她是西摩尔家族中令人骄傲的一员;我所在的格雷家族则因简·格雷女王备受爱戴,普通人称她为圣徒——只有伊丽莎白假装不承认她是一位加冕过的女王,也只有她想假装自己才是最后的都铎。
“我后天下午就回来,”他说,“大概一个月内就能称你为妻子了。”
我挥手与他告别,我才不在意谁看见我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对于他,我丝毫不存疑虑,也相信我母亲会立刻给出允诺。她一直都喜欢他,西摩尔一家家世显赫。她的母亲不太情愿地答应了我们俩的婚事,前提是我母亲得和伊丽莎白女王谈谈。在我们实现目标的道路上,不应有任何障碍。
[1]现里士满,该名称源于1501年亨利七世于希恩重建的里士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