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8章 镇河鳖
两个人加起来还是有些重量的,我们又是朝着乱流最少的方向使力,撑过了身后乱流产生的吸引力,我后背像是被人一脚踹了过去,身形暴冲之下,已经是脱离了乱流区。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加起来也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然而其中蕴含的却是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我心脏一阵剧烈的狂跳,忍不住庆幸多亏刚才提前唤了口气,不然现在不是憋死就是呛水。
就算这样,刚刚的消耗也让我感觉有些憋不住气,还好猪脬里仍然有储存的最后一口气,我赶紧唤气。
想按照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在河底下游了这一段到底是多远,等下从这边的河岸爬上去,光着脚走山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简单修整完之后,我打量起这段水域来。
穿过乱流区,一下子我竟然有种进入另一条河的感觉。
河水的速度慢了下来,即使不做任何反应,也只是会被慢慢地推着向后飘去,平缓的不像黄河。
如果我是直接进的这一段,或许会下意思地觉得安全,而忽略乱流区的致命危险。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不寒而栗,再次体会到了父亲说过的“永远不要小瞧黄河,也永远不要高估自己”这句话的意思。而在此之前,我只震惊于他是从哪儿学来这么深沉的一句话。
我并不了解真正的黄河,于是把视线转向了杨一霖,却见到他保持着静止在水中的姿势,一动不动。
出事了吗?
我精神立刻绷紧,连忙转到他面前,情急之下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杨一霖猛地朝后一仰,手中的金属棍被顺势带起,朝着我下巴就打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也跟着往后仰去,我们两人的腿脚胡乱地互相踢了几下,终于彼此都退开了一小段距离,重新稳住了身形。
“你干什么!”
杨一霖定了定神,怒气冲冲地朝我比划着。
我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感觉无比尴尬。
刚才杨一霖可能只是在想什么,所以陷入了发呆,可是我却神经兮兮地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直接拿手电光去晃他......
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杨一霖没好气地给我做了个手势,是骂人的。
理亏的是我,我也只能忍了。
杨一霖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着手势告诉我,他觉得这里不对劲,让我小心一点。
我当然是听他的,不过我感受了一下,并没有阴冷之气,这段河下,大概还没有连通阴间。
继续朝着上游划去,我渐渐发现,这一段的水域,好像真的是平缓的,河底下,甚至稀疏地长了些水草,在手电光下显出幽绿的颜色,只是没有看到鱼。
这时,杨一霖像是发现了什么,向下潜去,几乎贴到了河底。
我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见他指了指身下。
我看过去,发现在水草中间的泥沙地上,有几道陷下去的痕迹,像是什么生物贴着泥面滑了过去。
难道这水下有蛇?
我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宽度,差不多两个指节,很像蛇走过去的痕迹。
但水蛇能走直线吗?这我却不清楚了。
用手电光前后照了照,我们这才发现这道痕迹其实拖的很长,只不过黄河水的能见度比较低,加上我们之前没有离得这么近,所以忽略了过去。
而且,边上的泥沙也在水流的推动下,慢慢地覆盖住了痕迹,只有这一处因为水草的关系,还很明显。
杨一霖把金属棍夹在胳膊下,比划到。
“刚过去不久。”
我愣了一下,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痕迹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被埋上的,说明,制造它的东西,只比我们早了一步!
在哪里呢?
我们的目光同时投向了这道痕迹延伸的方向......
“小心行事。”
杨一霖简短地比划到,随后,他把手电筒和金属棍调换了个手,做出戒备的姿态。
我却是只有一个手电筒,无奈之下,只得转了转手腕,预备着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情况,先砸他个染坊出来。
因为要循痕迹走,我们干脆直接踩上了河底,水草偶尔擦过脚踝和小腿,我脑海里满是那些不好的场景。
这行其实是靠胆子吃饭的吧。
我凭着猛然升起的那股子不愿意在杨一霖面前露怯的好强心,到底稳住了自己。
紧接着,杨一霖的身影就在我面前唰地消失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匆匆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腾起一股黄沙来,瞬间把水搅成浑浊的一片,我还来不及反应,脚下一空,水流裹着我向下坠落......
熟悉的阴冷感觉攀上我的四肢,朝着体内不断涌去,我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想摆动手脚,却觉得已经不听我使唤了。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我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那股阴冷却忽然退了下去,我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自由。
刚才的慌乱中,我的手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了,这时周围的水还是很浑浊,我不敢乱动,只能在原地到处寻找,希望能看到杨一霖,却先看到了手电的光点。
奇怪的是,那光点却是在我的上方。
情急之下我没有多想,就朝着它游过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个巨大的阴影。
周围的泥沙慢慢地又沉了下去,我呆滞地站在水中,看那阴影渐渐显出轮廓。
这是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看上去像是个体型庞大的乌龟,然而头上却有两个龙角一般的突起,形状狰狞。
它的脖子伸的很长,向上仰着,我的手电筒牢固地卡在它口中。
杨一霖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拉着我朝后退去,渐渐地看到它身体的更多部分。
在这东西的背上,矗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似乎还刻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我问杨一霖。
杨一霖沉默了一会儿,做了个复杂的手势。
这手势并不常用,我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它的意思。
“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