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水下的墓道
我瞬间明白，眼前这家伙是什么了。
这竟然是一只镇河兽！
在火车上的时候，胡教授给我讲了很多关于黄河的历史，其中就提到过，古人为了防止河水泛滥，曾打造了许多“镇河神兽”投放到黄河中，到现在，还几乎没有人见到过它们的实体。
谁能想到，现在我们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
从初见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既然是石雕，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当即告诉杨一霖，我要去把手电拿回来。
这里离河面太远，天光已经无法穿透，周围几乎难以视物。
杨一霖却一把拉住我，止住了我的动作，就在我疑惑的同时，他按灭了自己的手电筒，一时间，水里只剩下了卡在兽口的手电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荡在耳边，越来越急促。
这样下去我憋不了太久的气！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想离开也没有头绪，我到现在甚至还没搞清楚，我们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手电光灭掉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又开始侵袭上我的身体，冻得我连牙齿都在打颤。
杨一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情况，我担心自己会在水下抽筋，伸手去抓杨一霖。
这以下，却摸了个空。
人呢？
我连忙朝着刚才杨一霖在的位置游去，却没有看到人。
这时，远处的手电光闪烁了几下，变得昏黄。
它的电池要耗尽了。
找不到杨一霖，也不知道从哪里出去，我顿时陷入了绝地。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之前那种恐惧的感觉，心情很是平静，我甚至放弃了自救的尝试，就这样飘在水中，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那尊镇河兽，动了。
不是幻觉，我身边的水流也开始出现了变化，先前还是深潭一般静止的水域，此时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着，全部往镇河兽的方向涌去，我也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离镇河兽越来越近。
而奇怪的是，在我眼前，镇河兽的轮廓却在一点一点地变小，我只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泛不起半点情绪来。
事后胡教授说，是因为当时我已经在压抑的水下待了太长时间，环境的影响和水的压力让我进入了一种“缺氧”的状态，就好像在雪山上冻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反而会觉得很热一样，是相当危险的，但我那个时候却丝毫意识不到这点。
镇河兽张口纳水，引得我和被水流卷起来的泥沙一起向着它头部而去，然而镇河兽的身体却在逐渐下沉。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本能地转过头去看，竟然是一个纸人。
一个、两个、三个......渡村这两年里投到河里的纸人全部被莫测的水流带到了这里，因为镇河兽的异变而出现在我的眼前。
一个画着大红口唇的纸人从我面前飘过，就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在它身上瞥见了什么。
镇河兽还在缓慢地下沉，我被水流携带着和纸人们一起前仆后继地撞向兽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踝，然而我却撞在了镇河兽的角上。
脑袋一阵剧痛，我失去了意识。
“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睁开眼睛，觉得肺子里像被谁塞了一把钢丝进去，呼吸的时候磨得生疼，这是呛水后的反应。
我......没死？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过去之前，凌乱散碎，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痛苦地抬手试图给自己顺气。
然而我这个举动明显被人误解了，杨一霖出现在我面前，弯腰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我一口气喘不过来，顿时又呛住了......
一通忙乱后，我渐渐缓了过来，想起刚才杨一霖种种举动，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话出口，我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嘶哑的像是渴了几天的人。
杨一霖看了我一眼，“现在没有水给你喝，少说点话吧。”可他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在哪儿，不是想象中的河岸或是村长家，而是在一处空旷的殿里，周围的墙壁上有几点火光，将将能提供照明。
“这是哪儿？”我改用手语问到。
杨一霖轻描淡写地给了我一个难以置信的回答，“墓里。”
我忍不住抬手使劲儿拍了拍耳朵，怀疑是进了水产生了幻听，杨一霖明明白白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在水下的墓里。”
随后杨一霖给我解释了来龙去脉。
在之前那段水流平缓的河道里，杨一霖也是突然间踩了个空，被水流带到了镇河兽在的地方。他临危不乱，在过程中就已经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刚想从原路游回去，就见到泥沙俱下的壮观场面。
听到这里我有些心虚，按照杨一霖这个说法，如果我当时原地不动的话，说不定等会儿就能见他出来了。
可惜当时情急之下，我并没有那种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的素质，成了之后一系列变数里的拖油瓶。
看到镇河兽的时候饶是杨一霖也不免心惊肉跳了一下，但很快当他认清这是什么之后，脑中却有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这里会被投放下如此巨大的镇河兽？是从其它地方漂下来的，还是，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在我试图去拿回手电筒的那段时间里，杨一霖正绕着镇河兽探查，凭借他对风水一门的精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促使他飞快地远离了石雕，并顺手拦住了我。
“是什么？”我忍不住问到。
杨一霖却摆了摆手，“现在给你讲你也不懂，总之，我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从这儿？”我指着身下的砖道。
杨一霖肯定地点头。
是因为经过之前的连番折腾后，我们的体力和储备的氧气都已经不足以支持从水里原路游回去了，于是杨一霖当即立断，启动镇河兽身上的机关，让我们进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