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黑暗
闭起眼睛，方唯无法辨认那声音到底是出自哪里，但既然苏媚没有出声，想必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因此，他手中的剑并未停歇。
很快便将第一式演尽。
而就在这时。
“啪塔。”
更为明显的声响，自方唯的耳边响起。
第二式的起手微微一滞，方唯的眼皮抖了一下，差点就将眼睛睁开。
这一回他听得真切。
确实有什么动静。
而且，绝对不是这后院应该存在的。
“苏媚，你看到什么了吗？”
方唯试探着问道。
“没有，你接着舞吧。”
苏媚的声音带着她标志性的慵懒与随意，似乎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听到这话，方唯心中定了定神，微微泛起了嘀咕。
莫非，那个所谓的它，处在一种平常看不见的状态。
但，无相妖的眼睛比起人来应当是更为敏锐的。
方才交手的时候，她甚至还能略微区分出迭朝幻化的虚影与我本人的区别。
如果苏媚看不见，阮向凡的师傅，就更看不见才对。
那就是说，它是某种一直存在，被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
月亮？
心中本就一直存在的猜想，此刻几乎要跳出来。
方唯强行压下自己想要睁眼一看究竟的冲动，继续舞剑。
当第二式最后一剑刺出，他突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啪塔。”
“苏媚！”
“没事儿，你接着舞。”
苏媚的回答依旧和上一次大差不差。
可方唯却不那么想。
他保持着第二式最后一剑的姿势，此刻，正感到背上，有什么东西攀附了上来。
那绝对不是手。
而是更接近于长条的冰冷触感。
简直就好像是有一条巨大的毛虫，在一点一点顺着自己的脊背往上爬。
不适感叫方唯再也管不上更多，猛地睁开眼。
眼前，却是什么也没有。
“怎么停了？”
一旁双手撑着身后，坐在草地上的苏媚，一脸失望地看着方唯。
“你刚才，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方唯伸手去摸自己的脊背，上头那叫人恶心的触感已经消失，但他仍不放心。
“看见什么？剑法不错。”
苏媚错愕了一下，想了想，答道。
“不是这个，我身上方才真的没有东西？”
“你方才剑上流光熠熠，我倒是看不清。”
这回，苏媚倒是说了些不一样的话，可方唯听着还是不对。
方才，他分明就一直保持着出剑的架势，半点也没动啊……
但显然，在苏媚这儿，他必然是问不出什么，要想知道真相，只能再试一次。
“那你，这回务必盯紧了，我感觉，有古怪。”
叮嘱了苏媚一声，得到对方肯定的颔首后，方唯闭上眼睛。
这一回，他舞得比上次更快。
不消片刻便已经到了第二式。
而就在最后一剑刺出的时候，那股恶心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到底是什么？”
方唯心中暗忖，却没有睁眼。
苏媚一如既往地没有出声，想来，她确实看不见。
那长条的东西一点一点往上爬着，很快便已经到了方唯的后脑位置。
它似乎是找到了终点一般，停了下来，接着，方唯就感觉到自己后脑传来一股钻心般的剧痛。
就像是，那东西，在自己后脑勺上，拿牙齿在啃窟窿一般。
“没事的，继续舞吧。”
就在这时，苏媚的声音却是响起。
方唯刚想说话，却是感觉到，一双手扶上了自己的脸，把他的眼皮死死地摁着。
“继续舞吧……”
声音几乎贴在他的耳畔，方唯心中急急呼唤迭朝，可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他的身体不再由自己控制。
刺出的剑缓缓回正，接着一个回首望月，向身后挥出一个月牙。
随着舞动，方唯能够听到那啪嗒啪嗒的声响，越来越密集。
似乎就好像是在为其鼓掌。
他想睁开眼，但无论自己此刻再怎样闪转腾挪，那只手依然如影随形。
“苏媚！苏媚！”
他张开嘴呼喊，可回答他的依旧只有耳畔的声音。
“继续舞吧，继续舞吧。”
这声音虽说无法动摇方唯的内心，但却似乎可以蛊惑方唯的身体。
方唯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做出了一些超越人这一种族范畴的动作。
手脚脱离了关节的束缚，剑路也是变得诡异莫名。
“啪！”
一记响亮的声音，伴随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方唯眼前一亮，模糊之间，看到了苏媚的脸。
“出什么事了？”
她表情古怪地问道。
“我……”
方唯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情，试了半天，直到舌头打结，他才放弃。
“方才，我怎么了？”
心中很感激苏媚的出手相助，方唯问道。
“我看你刚才嘴里嘀嘀咕咕地念，走过来才发现是叫我的名字，我怕你魇着，自然就想叫醒你。”
苏媚双手环抱，胸口起伏，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对她来说也有些后怕。
“谁知道，我刚抓到你的手，你的手居然直接转了过来。”
她抓着自己的手，咔吧一声扭到身后。
“这个程度，你平日里应当是做不到吧？”
听她这般说，方唯便更确定，自己方才的经历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他有口难言，只能点头。
“所以，我便给了你一巴掌。”
说罢，她将自己的手臂回正，又说道。
“谁知道，你的脑袋居然转了一整圈。”
难怪，自己睁开眼的时候苏媚面色古怪，原来是这么回事。
方唯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莫非，那个它，没有恶意？”
他看了看手上的剑，又尝试掰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确认骨头没有断裂以后，心中莫名地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虽说方才的情况实在诡异莫名，但到底自己没有出什么事。
如此想着，他便萌生了要不要再试一次的想法。
如果方才的剑演至尽头，是否就可以得到这揽月剑谱的后几式了？
方唯一想到自己于黑暗中做出的剑式，心中就一阵火热。
如此奇诡的剑路，即便是剑修中的高手，想必也难以招架。
念想至此，他也不免奇怪。
那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