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术法圆满
又是一天清晨。
山脚杂役院，西侧丙四十六号小院最里间的木门发出“咯吱”一声低哑的呻吟，被从内悄无声息地推开。
一道身影几乎是贴着门缝滑了出来，动作轻捷，落地无声。
陈飞身上是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道袍，边缘处可见细微的磨损，显然是穿了有些年头。
他头也不回，脚步飞快，如同林间狸猫，迅速穿过尚在沉睡的院落，朝着青竹峰侧面那片更为幽深的竹林掠去。
不过片刻，陈飞便已深入竹林，来到一片熟悉的空地。
四周翠竹环绕，地面铺满陈年落叶，晨雾在此处更显浓郁，如轻纱般缭绕。
他熟练地一拍腰间那个略显寒酸的储物袋，光华微闪，一个朴素的青色玉瓶出现在手中。
屈指轻弹，瓶塞应声而开。
陈飞仰头，将瓶中那最后几滴宛如红色琥珀般粘稠的灵液，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一滴都没舍得浪费。
灵液甫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顺喉而下。
他立刻闭目，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体内，默默运转起早已烂熟于胸的《灵变诀》。
那股温热的能量在他的精准引导下，如同一条温顺的小溪，缓缓流向左臂，最终汇入无名指。
陈飞能清晰感受到，灵液所化的灵力正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左手无名指的骨骼与血肉，如同春雨润物。。
大约一刻钟后，最后一丝灵力也被灵化部位贪婪地吸收殆尽。
那股温热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却真实的成长感。
几乎是同时，他的脑海深处，一行冰冷而简洁的信息悄然浮现：
【修为+1】
陈飞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一层淡蓝色的虚拟光幕无声展开，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
【姓名】：陈飞
【年龄】：16（身体年龄）
【修为】：灵变四层（33/100）
【功法】：灵变诀
【技能】：
火焰掌lv10（一层圆满）
幻影步lv10（一层圆满）
【融合灵骸】：火鸦（一阶下品，亲和度26.3%）
【智能助手】：星月
注视着这熟悉的面板，特别是那两门已经达到第一境圆满的术法，陈飞心中是满满的成就感。
短短一月时间，靠着星月的辅助，他就把这两门极难的术法练到第一境圆满，不可谓不神速。
陈飞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筋骨，骨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每一次修为的微末提升，都需要重新适应身体的细微变化。
他随意踏出一步，身形微晃，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正是幻影步第一境圆满的体现。
竹林空地中，陈飞的身影陡然虚化，不再是简单的快速移动。
而是在数据神魂的精确计算下，每一步都踏在气流最微妙的节点上，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于合抱粗的翠竹间无声穿梭。
原地留下的，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数道凝而不散、几可乱真的残影，彼此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这幻影步第一境，被他硬生生玩出了几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意味。
骤然间，穿梭的身影停顿，双掌却已亮起，没有丝毫烟火气。
灼热的灵力在掌心疯狂凝聚、压缩，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轻响。
火焰掌！
下一瞬，赤红色的掌印脱手，却并非笔直轰出。
在他的神识与数据神魂共同锁定下，每一道掌印都像被赋予了生命，划出刁钻至极的弧线，绕过前方的竹子。
从截然不同的角度，几乎同时轰向预先设定好的几处地面。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术法，而是计算和控制的艺术。
“砰！砰！砰！”
连串沉闷的爆裂声在竹林深处炸开，气浪翻滚，土石飞溅，震得周围竹叶疯狂颤抖，如同下了一场急促的翠绿骤雨。
陈飞完全沉浸在这种掌控感中，灵力在经脉中奔腾不息，每一次转向、每一次发力、肌肉的每一丝颤动、灵力流过特定窍穴的效率……
所有数据如洪流般涌入脑海，被“星月”瞬间处理、分析、反馈、优化。
这一个月，他就是这样，将《火焰掌》与《幻影步》这两门烂大街的凡阶下品术法。
从内到外，从能量运转路线到发力技巧，拆解、重构、优化了无数遍。
虽然境界依旧是第一境圆满，但实际威力与效率，早已是天壤之别。
用他前世的话说，这就是魔改，从老式滑膛炮硬生生改成了带制导的巡航导弹。
若是不计代价，强行让数据神魂超频运转，顶着大脑烧开锅的风险，他甚至有信心跟灵变六层的修士过上几招。
区区一个针对灵变四层的丙级杂役考核？手拿把掐。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就在这时，他心头一动，仿佛冥冥中有所感应。
“当——当——当——”
悠扬而肃穆的钟声穿透层层晨雾，响彻整座青竹峰，清晰无比地传入这片幽深的竹林。
来了！
召集参与丙级考核弟子的钟声！
急速闪烁的幻影骤然定格。
陈飞身形凝立，缓缓收功。他胸膛微微起伏，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焦糊味的浊气。
几乎是同时，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嗡嗡作响，视线都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他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熟练地一拍腰间那个瘪瘪的储物袋，取出一个装满了清水的沉甸甸水囊。
拧开盖子，对着自己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将里面冰凉刺骨的井水一股脑浇了下去。
哗啦啦！
透心凉，心飞扬！
冰冷的刺激瞬间压下了脑中的灼热与晕眩，仿佛给一台即将烧毁的处理器紧急降温。
过载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晰、流畅。
“这破体质，稍微跑点复杂程序就过热……”
陈飞低声嘟囔了一句，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水珠飞溅。
随即，他运起一丝微薄灵力，体表温度迅速升高，嗤嗤声中，湿漉漉的头发和道袍瞬间被蒸腾的白气烘干。
看来，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必须得想办法搞一个能给大脑降温的法器。
不然每次动真格都得先给自己来个“冰桶挑战”，也太影响高人形象了。
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袍，陈飞不再耽搁，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是杂役弟子进行考核的演武场。
他迈开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实处，带着一种即将改变自身命运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