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鱼两吃
郑柏顺是郑文的大儿子，几年前因为一点口角就死于非命，郑文一直将此事铭刻于心，伺机报复。
面对疑惑不解的郑武，郑文冷冷地说道：“马利民当然要死，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当初我支持罗云川起事，就是要借刀杀人，除掉王家。如今王家虽然被灭，但我们郑家想要取代王家的地位，哪有那么容易？”
郑武还是不理解，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全力支持剿匪，再来一次借刀杀人，把罗云川一伙给灭了？到时候我们郑家的威望不就达到巅峰？其他三大家族想不承认我们都不行。”
郑文淡淡地说道：“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罗云川是聪明人，我们要是直接出手，万一他人没死，我们郑家还有安宁日子可以过吗？左右不过是两头下注而已，先坐山观虎斗，谁赢我们帮谁。”
郑武念头这么一转，也总算是明白了郑文的想法，当即竖起大拇指，钦佩地说道：“还是大哥高明啊。”
回到府邸，郑文亲自写了一封信，让郑武带给了罗云川。
罗云川看了信的内容之后，马上把牛大壮等几个骨干成员召集了起来。
“刚才郑员外来信，马利民强迫乡绅们出钱，筹集到了粮草和饷银，官兵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带队的是巡检冯飞平，他将率领五百作院军前来镇压平乱。”
大梁兵制，分中央禁军和地方厢兵两大体系，其中禁军主要负责拱卫京师，戍守边疆，抗击外敌，直接受皇帝和兵部指挥。
而厢兵一般负责修筑城池、造船运输、制造武器、屯田耕作等后勤工作。
厢兵的编制也归朝廷中枢直辖，地方官无权调动。
梁军的编制单位为厢、军、营、都，其中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
驻扎在大荔县的，便是隶属于作院军的大荔营，由巡检冯飞平所统率，共五百人左右的编织，是一支主要负责制造武器的大梁朝二线部队。
牛大壮问道：“郑家也出了钱？”
罗云川点头：“是的。”
牛大壮顿时不爽地骂道：“这家伙什么意思？之前出装备给我们对抗官差，现在给官府出钱来搞我们？他到底帮谁啊？”
罗云川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他通过跟郑文的接触，知道这家伙也不是善茬，倒是不感觉到意外，因此神色淡定：“谁赢他们帮谁。”
赵四问道：“巡检司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兵，真要杀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现如今，永安村能够形成战斗力的，也不过百余人。真要打起来，加入天齐会的那些王德善的佃户肯定不会过来帮忙的。
这次出动的可是朝廷的地方卫戍部队，绝非此前县尉麾下那群捕快能比的，而且足足五百人！
大家都感觉很悲观。
“难道我们都要死了？”
“哎，我早就说了不能跟朝廷作对吧。”
“趁着他们还没来，我们赶紧把那些银子粮食行李什么的都分一分，各自逃命去吧。”
罗云川见人心动荡，便开口安抚众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再说了，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实力？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这一仗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打。”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要应付这五百官军，就必须时时刻刻了解他们的动向。
只要战术得当，以少胜多并非不可能。
“小龙。”
包小龙赶紧来到罗云川面前：“川哥。”
罗云川吩咐了他他一句：“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那个冯飞平的情报，还有那个作院军的状况，越详细越好。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
“没问题！”
包小龙满口答应。
等包小龙一走，牛大壮有些不满地说道：“川哥，这个包打听，味道不对啊。”
罗云川笑道：“怎么不对了？”
牛大壮说：“我们找到王家的宝藏的时候，他就分走了一部分，而且是他自愿跟随你的，让他去打探消息，乃是他的分内之事，怎么还能给他钱呢？”
罗云川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让他拉他的朋友来天齐会，并且承诺拉进来一个人就给一两银子呢，结果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拉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牛大壮气呼呼地问道：“什么？”
罗云川说：“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很贪心但是也很谨慎的人。他在待价而沽。我现在可以利用他，却不能指挥他。他虽然表明了他自己跟我混，但是他后面的那些人，并不这么想。”
牛大壮很不爽，说：“那还要他个屁！”
在他看来，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忠诚。
罗云川则是看得很开：“话也不是这么说，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先等等看吧。”
包小龙离开永安村，进了大荔县城，在一家烧饼坊买了一大筐烧饼，又买了几只烧鸡，然后带着这些东西，走进了城墙脚下一座破败的庙宇。
包小龙距离庙宇还有百来步的时候，就已经被庙宇里面的乞丐发现了。
等他踏进庙宇大门，几十个身材消瘦衣不蔽体的乞丐就从庙宇的各个地方冒了出来。
“小龙。”
“龙哥。”
“好香啊，龙哥给我们带什么来了？”
“你鼻子瞎了？这味明显就是烧饼和烧鸡啊。”
包小龙从记事起，就是跟这些大大小小的乞丐待在一起。那些年，乞丐们想方设法去乞讨，去捡拾，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包小龙拉扯长大。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打。
包小龙把装满烧饼和烧鸡的竹筐放下来，乞丐们蜂拥而来，抓着烧饼就往嘴巴里面塞。
包小龙说：“慢点吃，别噎着，这次买了很多，管够。”
一个年纪很大的瘸子乞丐说：“你哪来这么多钱？我记得你给王霸天跑腿的赚不到这么多吧？而且现在王府不是已经被土匪一锅端了吗？城里面都传遍了。”
“对啊，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可是有好几天没来了。”
包小龙并没有回答瘸子乞丐的问题，他目光扫视一圈，问道：“小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