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入门

沈荡运力，好几次都气血不顺，他不知为何，拼命想要冲破，气血早已滚烫上涌，然而始终不到位，雨硕看着他好笑。

“行啦行啦，你一时半会也冲不上来，回去吧，”雨硕淡淡地说，心想给你揩油的机会，你还在纠结什么内力，“再试试？还不行？”

沈荡心里着急，不敢耽误雨硕疗伤，忽然盘腿坐下，默念心法。

“般若禅掌，本有普度众生之意，哪有你这样主动出击的！再看你的摩柯指决，那一招摩柯无量毫无变招，明晃晃地打来，连傻子都知道要去挡。”

武懿的话忽然在脑子里飘荡，般若，慧能祖师，摩诃，般若，波罗密，铁军师叔说，般若本是智慧之意，这句经文的意思就是，大智慧，到彼岸。沈荡后来追问，大智慧，铁军师叔，究竟什么才是大智慧？铁军师叔笑而不答。

“这是要领悟的，如果我今日与你解答，你日后岂不是把大智慧当作了教条？”

沈荡不解，莫非，普渡众生，就是大智慧的意思？内力趋渐于平稳，面色如常，周身散发热气。

摩诃指决，摩诃，般若，波罗蜜，那招摩诃无量，沈荡早以为练的到家，院内师兄弟无人有他的指力，随意破砖，去势凶猛，竟然毫无变化，傻子都知道要挡？再说摩诃指决的杀招三入地狱，连铁军师叔也才将将练成，据说只有方丈师兄几人才能随意施展。沈荡没见过，只知道三入地狱一旦练成，便不需要再用血肉之躯克敌，食指、中指、小指同时发招，指气涌动，竟然能伤人于数丈之外，无声无息，形同暗器，并且威力惊人，一道指气，铁军师叔说过，威力不亚于他全力而发的摩诃无量。

三入地狱，铁军师叔没有传授他心法口诀，沈荡也不知要如何练习，在这个问题上思索良久，一时竟然忘了要给雨硕疗伤的事情，他忽然想到，连忙跳起来，那雨硕正坐在床头，看着眼前的傻弟弟。

“姐姐，来吧。”沈荡说着，手指做出疗伤势，在雨硕胸口点了几下，双手变化，为她注入自己的内力，一时吃惊不已，雨硕体内似乎已经无恙，真气正常流动，气血顺畅，只是吃了一粒曲雪夜还丹，竟有如此功效？沈荡不信，再度发招，内力在雨硕体内流动，想找到什么隐藏在她身体里的内伤。

“好了弟弟，你省点内力吧，姐姐恢复得差不多了。”雨硕忽然开口。

沈荡收指，脸上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转身要离去，雨硕在他身后说：

“明日你早些起床，在客栈门口等我，我教你剑法，别和啸寒说，去吧。”

沈荡肩膀一晃，迟疑了一会儿离开了。

这个夜平平无奇，沈荡睡在地上，反而安心些，他不知道隔壁的雨硕和啸寒此时睡着了吗，在说些什么吗？他想着雨硕出剑时的走位，慢慢睡着了。

噩梦向他袭来，郑安朱的脸庞，两兄弟的断肢，还有那一个丫鬟模样的死者，四个人，四具尸体，那晚的雨，水中的尸体，饶县捕快，听秀坊的房间，何雨硕，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沈荡猛地惊醒，他连忙看了眼窗外，似乎正是破晓时分，沈荡轻手轻脚地起身，看了眼武懿，躺在床上，方方正正的姿态，沈荡不敢把他惊醒，也不敢拿刀，空着手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看雨硕的房间似乎也没有动静，沈荡只当姐姐还在睡觉，自己走到客栈门口，向两边观望了一会，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找了片空地，沈荡先是打坐运气，起身打了一套少林太祖长拳，拳化指，在空中练了一套摩诃指决，汗渐渐涌上来，沈荡觉得快活，一指点在树上，树枝摇晃，几片叶子落了下来，沈荡不等叶子落地，双手啪啪几下使出摩诃无量击打着那些落叶。

一套打完，远处还没有雨硕的影子，他立定运气，般若，大智慧，使出一招软绵无力的般若禅掌，打了五掌，他还是和先前一样一头雾水，只是转身时，不知道雨硕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身旁牵着一匹气喘吁吁的马，手里攥着一个包袱和一把剑。

她叫了句接着，把那把剑丢了过去，沈荡接过，发现这正是雨硕自己的剑。

“姐姐，这是？”

“别废话，拔剑！你没练过昆仑入门剑法，自然难以领悟分光九剑的奥妙，我现在教你入门，起手式，左手，右手！”

雨硕像一个严师，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很死，沈荡练完一套入门剑法，天已蒙蒙亮，雨硕接过长剑，自己舞了一套给他看。

“我母亲说过，单剑，看手，右手握剑，看的就是左手！双剑，看走，双手握剑，考验的是步法，今日只教你这些，”雨硕说着，舞得兴奋了，剑光四射，沈荡看得惊奇，再一次被雨硕的剑法折服，“弟弟，树叶！”雨硕喊了一句，沈荡明白，双掌发力啪啪打在四棵树上，金黄色的落叶瞬间飘落，雨硕顿了一下，左手捏个剑诀，站在地上，弯腰向上，唰唰舞出数十剑，每一片落叶都被她斩成两半。

沈荡以为结束，没想到雨硕左脚蹬树，高纵上跃，矫若游龙，在腾起之势将竭之时忽然转身，学着那天的武懿剑尖朝下，瞬间分光九剑全发，可惜落地时不够平稳，腹部伤口刺痛了一下，她捂着肚子，沈荡连忙上前去搀扶，雨硕推开他，收剑入鞘，只是摇头叹气。

“可惜，我那时不注重轻功修炼，云龙三折马马虎虎，他的梯云纵，唉。”

雨硕看着客栈的方向，叹了口气，忽然转身看沈荡：

“弟弟，今天教你的，可都记住了么？”

沈荡点点头

“我们早上多练几日昆仑剑法，你多跟武懿学刀法，说不定，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后继有人也说不定。”

沈荡似乎明白了两仪刀法是需要一刀一剑的配合，心中生出高兴的花火，雨硕转身，沈荡先她一步捡起包袱，只觉得里头叮叮当当有些沉重。

“姐姐，你是回了一趟听秀坊么？”

“怎么，路途不知还有多远，不收拾些金银，怎么走？”雨硕说着向客栈走去。

“姐姐没给发现么？”这话一出口，方才见了雨硕云龙三折的沈荡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又说：“姐姐，关于那郑安朱，是不是还有别的秘密？”

雨硕忽然停下，神色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都不是捕快了，还想破案？”

“是，毕竟是四条人命，再说，我们出家人，生死总是要多关心一些的。”

雨硕笑了一笑，继续走着，沈荡跟在后面，忽然觉得这一笑非常迷人，甚至比佛经里的秘密还要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