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就是有点偏科嘛
这场闹剧，在土行孙被送出大殿的刹那落下了帷幕。
玉虚十二仙，没一个简单的。
惧留孙是聪明人，却办了糊涂事。
不是昏了头，只是利益足够大，值得冒险。
若是成了，那就彻底翻身了，大道一片坦途，失败，也就是沦为边缘人罢了。
元始天尊轻挥玉如意，门人飘向对应蒲团落座。
“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
一道传三友，阐截二教分。”
元始天尊念偈，俯瞰众人。
“这便是阐教与截教的根源，本是同根生出，恰似一枝两花，各自灿烂，却无高低之分。
截教通天师弟，有教无类，凡有灵众生，皆能入门修行。
阐教分了两脉，大师兄遁世，久居玄都，玉虚宫开枝散叶。
尔等，俱在谱牒之上，乃是玄门正宗嫡传。
为师常言，大道为干，法术为支。
你们早年间在吾眼皮子底下修行，多少还顾忌三分。
如今嘛，若非炼丹炼宝，便是钻研神通，谁又能静心诵黄庭？
为师注重根性，瞧不上那些个歪门邪道，却也高看金鳌岛嫡传三分。
尔等倒先眼高于顶，竟视碧游门人如草芥？
莫非不知，碧游嫡传四子、随侍七仙，常入宫请教，修行进境一日千里？”
如此，尔等还敢为玉虚十二仙的虚名沾沾自喜吗？”
元始天尊脸上瞧不出喜怒，话里的份量却极重。
这一番言语，几乎是指着弟子的脸皮斥责。
主要是吧，截教近些年发展势头太迅猛了，门人多无妨，大都是充数的，偏偏出了些厉害角色。
诸如内门多宝道人、金灵圣母，外门赵公明、云霄，修为之高，尤胜玉虚十二仙。
元始天尊受了刺激，难免会说点重话。
自然，燃灯道人、南极仙翁、云中子、萧臻、邓华、闻仲没被包含在内。
前三者入门早，修为个顶个的高，中间两个也算尽力了，剩下那个嘛…说了也白说。
“老师息怒，今日起，吾等师兄弟定当痛改前非，静心修行！”
赤精子被广成子推着起身，代表十二仙认错。
“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还是给了爱徒面子。
闻仲忽然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
元始天尊见状了然，祭起盘古幡，覆压殿宇，镇住灾气。
如此，这位阐教二掌教，玉虚宫之主才正式开始讲道。
“……一切有为，显诸真路，体此法相，乃可受持，能屏众缘，永除染著，外相不入，内相不出，于正念中，乃得五脏清凉，六腑调泰。
三百六十骨节之间，有诸滞碍，十恶之业，百八十烦恼之业，众苦罪源，悉皆除荡，即引太和真炁，注润身田，五脏六腑，心目内观，真炁所有，清净光明，虚白朗耀，杳杳冥冥，内外无事，昏昏默默，正达无为……”
掌教传法，圣人讲道，自是微言大义，精深玄妙。
元始天尊言语时，天花乱坠，金莲地涌，仙鹤振翅而飞，麋鹿抬蹄饮溪。
众仙也听得如痴如醉，各自盘坐，五心向天，吞吐元气，搬离龙、纳坎虎，运元神。
阐截正法，性命双修，修力也修心。
当然了，也就是对嫡传弟子才有那么高的要求。
截教外门绝大多数都是单修力存在，无需悟道，整日琢磨杀伐神通，也就难怪凶神恶煞众多了。
元始天尊屹立仙道之巅，亲自讲道，乃是世间无数炼气士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莫说燃灯、南极仙翁，就连白鹤童子都入定了。
这时候，大殿里清醒的人，就显得异常扎眼。
闻仲盘坐在蒲团上，东看西看，左顾右盼，无聊到想抠脚。
不是不想进步，实在是听不懂。
毕竟还在掌教身前，无法真的抠脚。
闻仲便瞪着一双单一只的大眼睛，趁机观察同门。
世间有许多炼气士，人间帝王身边，也有群方士。
这些人，大都长生无望，却有独特的本事——譬如占卜、譬如观气。
观气是种高深的学问。
如何全面的，由表及里观人气象？
这对于开天眼的闻仲来说，不算是问题。
嗯，燃灯老师身上有火行道韵，还有些许死气…南极师兄身上有香火味儿…云中子师兄就复杂了……
闻仲通过对气机的观察，佐以宿慧，揣摩着同门师兄弟的神通。
诶？
闻仲看着看着，看到身旁坐着的清虚道德真君，忽然瞪大了眼睛。
【劫主：清虚道德真君
劫数：9999+1+1+1+1…】
怎么个事儿，我啥也没干，劫数咋就噌噌往上涨？
总不能连共处一室都不行吧？
闻仲咽了口唾沫，连忙将视线移到最前排，朝燃灯道人看去。
【劫主：燃灯道人
劫数：8848+1】
好嘛，距离越近，劫数加得越快呗。
幸亏有老师帮着镇压，否则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闻仲正思忖着，头皮上的新生出的发茬忽然立了起来——连忙扭过头。
元始天尊一边讲道，一边盯着某个孽徒。
“这便是吾玉虚法脉大道之精义，尔等需静心体悟，勤勉修行。
若修为有成，再去炼护身法门无妨……吾观百年后将有一场大劫。
为师便将炼体、练剑、五行道法精粹一并传下。”
嗯，您要讲这个，我就精神了啊！
闻仲连忙收心，正襟危坐，身板挺得笔直。
元始天尊见状，心中默默叹息。
这孽障，真是无药可救了……
元始天尊挥袖，半空中浮现出一副经络图。
嗯？
元始天尊忽然眉头微蹙，视线上移，越过房梁砖瓦，落在天幕下的招展的神幡上。
天降灾厄，就连盘古幡也无法完全镇压吗？
元始天尊瞧了瞧灾气的流溢速度，略微掐算，足够撑到讲道结束。
玉虚门人从入定中醒转，各自对大都都多了几成领悟，期待地抬起头来，却见掌教似在出神。
“嗯，盘古开天辟地，破开鸿蒙，分辨清浊，天地由此而生，万灵由此而现。
世间有神仙妖魔鬼怪人畜，上乘功果，大致分仙、神、人三道。
莫看凡人孱弱，其形体却与盘古极其相似，合乎天地至理……”
元始天尊回神，继续讲道。
闻仲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
清虚道德真君斜瞥过来。
嗯？看什么看？我不就是有点偏科嘛。
闻仲目不斜视，天眼则回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