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向救赎

散颐的金色指骨掐住柳莽咽喉时，化学池的腐蚀液正在他们脚边凝结成晶簇。月光穿透废弃排污口的铁栅栏，把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射在爬满变异苔藓的墙面上。柳莽能感觉到她机械心脏的震颤频率，与自己六芒星的波动完美契合。

“你的魂核在共振。“散颐的瞳孔分裂成齿轮状，虹膜里流转着古圣文代码，“三百七十一次心跳后，圣殿的追猎者就会......“

柳莽用膝盖猛击她裸露的机械轴承，趁松动瞬间抽出靴底的玻璃碎片。当碎片抵住散颐颈动脉时，他瞥见对方锁骨下方闪烁的圣械核心——那枚六边形装置正与自己的恶魔角产生量子纠缠，前世实验室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培养舱、基因图谱、还有被锁在拘束衣里的自己。

“不想被拆成废铁，“柳莽的犬齿刺破下唇，紫黑色血珠滴在圣械核心表面，“就把那玩意儿抠出来给我。“

散颐突然松手后仰，机械脊柱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柳莽的玻璃碎片划空瞬间，她胸口弹射出三枚微型齿轮，在空中组合成旋转的圣殿徽章。污水倒影里，邪魂发出刺耳尖笑：“杀了她！拆了那破铜烂铁！“

六芒星爆发的紫焰烧融了齿轮徽章，柳莽的瞬移却意外失效。他踉跄着撞进散颐怀里，鼻尖撞上她裸露的金色肋骨——那些刻满符文的金属骨骼，此刻正发出管风琴般的共鸣声。

“你被标记了。“散颐扯开残破的衣襟，圣械核心表面浮现出柳莽的恶魔角全息图，“双生魂核的寄生者，圣殿最高通缉令......“

排污管外传来猎犬的吠叫，柳莽抓起腐蚀晶簇刺向圣械核心。散颐的机械手掌突然卡住他的手腕，金色骨骼上的符文亮起，将晶簇还原成纯净的水分子。这个动作让她残存的人造皮肤彻底脱落，露出闪着幽蓝冷光的合金颅骨。

“我能屏蔽追踪信号。“她眼眶里的传感器收缩成竖瞳，“条件是帮我修复能量核心。“

柳莽的恶魔角分泌出腐蚀性黏液，却在接触散颐的机械骨骼时转化为修复凝胶。邪魂在他脑中咆哮：“这破机器里藏着创世密码！“而六芒星的剧痛正提醒他，圣殿猎犬的利齿距离后颈只有二十米。

“成交。“他扯下散颐的腰带捆住她完好的左腿，“但我要先收点利息。“

当柳莽的牙齿咬上圣械核心的外壳时，散颐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古圣文代码从接缝处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星图。追猎者的脚步声在排污管外停滞，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别动！“散颐的声带模块迸出火花，“那是反物质密封层......“

恶魔角刺入圣械核心的瞬间，柳莽尝到了恒星诞生的味道。他的视网膜被超新星爆发般的光斑占据，耳膜承受着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洗礼。散颐的机械身躯开始量子化，金色骨骼像乐高积木般分解重组，最终在两人之间形成微型黑洞。

“白痴！“散颐的怒骂带着电子杂音。她残存的人类右手插入黑洞，扯出段闪着幽光的概率云。当现实重新稳定时，柳莽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呕吐，吐出的却是闪着星光的机械零件。

圣殿猎犬的哀嚎从四面八方传来。柳莽抬头看见追猎者们正在月光下融化，他们的机械义体像烈日下的冰淇淋般坍缩。散颐胸口的圣械核心裂开细纹，渗出类似淋巴液的淡金色液体。

“你改写了因果律。“她扯下柳莽的破衣角擦拭核心裂缝，“现在我们有68分钟重塑世界线。“

柳莽的恶魔角突然疯长，尖端刺入排污管顶部的混凝土。邪魂的低语化作实体，黑色雾状触手缠住散颐的机械躯干：“多完美的载体......“但下一秒，那些触手就被圣械核心的引力场撕成基本粒子。

“躺下。“散颐把柳莽按在苔藓丛中，机械手指划过他溃烂的腹部伤口，“你正在被感激能量反噬。“她扯开自己的胸腔护甲，露出跳动着幽蓝火焰的能量炉，“想要活命，就建立共生链接。“

柳莽的六芒星与能量炉产生虹吸效应时，污水倒影里的邪魂突然尖啸着缩回黑暗。散颐的人类右手按在他额头的恶魔角上，古老的诗篇从机械声带里流淌而出：“光暗同源，因果倒悬......“

当共生链接完成的瞬间，柳莽看到了散颐的记忆碎片：第七工坊的培养舱、刻满符文的婴儿床、还有浸泡在蓝色溶液里的机械天使。她的每根导线都连接着某个濒死之人，而圣械核心深处沉睡着创世神的眼泪。

“别分心。“散颐的合金颅骨浮现红晕，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害羞的骷髅，“你的肠胃在量子化。“

柳莽发现自己吐出的零件正在组成微型机器人，这些小家伙正忙着修补他溃烂的内脏。当最后一块腹肌被纳米丝缝合时，排污管外传来教堂的晨钟声，圣殿猎犬的残骸已在月光下风化成灰。

“为什么救我？“柳莽掐灭指尖的紫焰，发现恶魔角缩小了一圈。散颐正在用变异苔藓编织假皮肤，闻言抬头露出机械颈椎：“你修改了我的核心指令，现在你是最高优先级。“

她突然扯开柳莽的衣领，机械眼扫描着他胸口的溃烂：“共生链接需要定期维护，下次月圆前......“

柳莽的牙齿磕在了她的合金下巴上。这个本该是亲吻的动作，却让两人的神经回路意外对接。散颐的存储器里突然涌入柳莽前世的实验室数据，而柳莽的视网膜上闪过所有圣械素体的销毁记录。

当追猎者的新型无人机冲破排污管时，他们正以诡异的姿势共享着彼此的记忆。柳莽的恶魔角自动发射腐蚀光束，却意外点燃了散颐能量炉里的反物质燃料。爆炸的强光中，邪魂的笑声与圣械核心的警报声奏响了荒诞的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