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研究现状

一、疾病的一般特征

在当前关于复发性多软骨炎特征的描述中一般均包含四个关键词：①罕见病（Orpha码：728）；②病因不明，但发病机制可能与自身免疫功能紊乱有关；③受累器官为软骨及富含黏多糖的组织（a high glycosaminoglycan content），如软骨（鼻、喉气管、关节）、心脏、主动脉、巩膜、角膜及耳部、肾脏、关节、神经系统、皮肤；④多系统受累。

二、流行病学资料

1.发病率

实际上，目前没有RP发病率的研究。文献报道的西方国家RP患病率为每年（0.71～4.5）/百万人，依次为：英国 0.71/百万人、匈牙利 2/百万人、美国（3.5～4.5）/百万人；与其他的病例队列研究不同，2016年匈牙利学者利用2002年1月1日到2013年12月31日期间国家健康及药品消费数据信息库信息，在整体人群的层面上，依据国际疾病分类信息（ICD-10，代码M94.1），从每124/百万人的中欧患者队列中，共收集到256/11.5百万注册居民曾至少一次住院或门诊RP患者；在此期间，RP患者与其他疾病伴发的情况为56%。但该研究未能列出RP所依据的诊断标准。

我国尚没有相关的大数据资料。但依据文献个案报道、本作者研究发现的隐匿性器官受累现象以及临床存在的误诊现象推测：临床上本病可能并不少见。

2.发病年龄

任何年龄均可发病，发病高峰在40～50岁。国外报道的最小RP患者仅为30个月。国内报道的最小RP患者的起病年龄为3岁、最大86岁。儿童RP的首例资料见于1968年，但队列研究不多。笔者团队研究显示：儿童RP的气道受累较多。由于存在诸多困难的鉴别点，如听力下降、心瓣膜病变等，目前尚未见老年人发病的相关资料。

3.性别分布

一般认为男女发病率无差异；尚未见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资料。笔者团队研究结果显示：儿童RP女性为多，老年患者男性较多，而成年人的男女比例相等。

4.区域分布

依据英文文献检索资料，已有该病报道的国家多见于欧美（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匈牙利、巴西）、亚洲（中国、日本、新加坡）；尚未见非洲国家或地区的疾病资料。资料显示的白种人较多或许与欧美学者的研究报道多有关。各民族、各种族均可发病，但目前的资料尚不能代表其真实的地区或种族的发病率差异，因为不同国家及地区对该病的重视程度不一。

另外，除一篇兄妹患病的报道外，未见该病的家族集聚现象。

文献记载的RP流行病学资料参见表1-1。

三、临床特点

临床表现多样性是该病的临床特点之一，与受累器官较多及各受累器官临床表现差异较大有关。

目前PubMed的文献中关于本病的报道有1 000余篇，多为来自各专科中心的描述性、回顾性队列临床研究或个案报道。超过100例的队列研究很少。近年，来自我国北京和广州的两项大型回顾性临床研究发表（表1-2），与欧美资料比较的差异可能与研究年代、入选标准及对标准掌握的程度相关。

本病的临床特点如下：

1.伴发疾病多RP常伴发多种疾病。国外资料提示25%～30%的患者伴发其他自身免疫病或其他全身炎症性疾病；笔者团队的研究资料为19.9%。其差异可能与所包含的疾病种类不同有关。

2.误诊率高 该病的误诊现象广泛存在，平均延误诊断时间约为3年，误诊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1）风湿病遍及所有临床科室：患者的就诊科室趋势与首发症状的特性相关。2005年国内学者描述了34例RP患者的就诊过程：基于不同的首发症状，患者的首诊科室分别为呼吸内科、风湿科、感染科、普通内科、耳鼻咽喉头颈外科（ENT）、眼科、外科等；首次诊断为RP的仅有8例，其他诊断包括气道狭窄、气管炎、耳软骨炎、软骨膜炎、结膜炎、巩膜炎、化脓性骨膜炎、风湿、类风湿、湿疹、痛风、结核、肺部感染、支气管哮喘、咽喉炎、声带麻痹、声门下肿物、肉芽肿性炎症、肉芽肿性多血管炎、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淀粉样变、上感、强直性脊柱炎、甲状腺功能低下、丹毒。

（2）不同科室首诊医生的风湿病知识不同：在首诊的第一时间，接诊医生对RP的识别十分重要。五官科医生最常见到的风湿病为肉芽肿性多血管炎（granulomatosis with polyangiitis，GPA）、结节病、干燥症、白塞病（Behcet disease，BD）、系统性红斑狼疮、复发性多软骨炎（RP）、EGPA及Cogan综合征（Cogan syndrome，CS）。2015年印度学者针对ENT医生的一项问卷调查显示：慢性鼻窦炎、反复口腔溃疡为最常见的患者，另外还有突发性聋；ENT医生对韦格纳肉芽肿病（Wegner granuloma tosis，WG）的警惕性及自信心最高、且不同地区的调查结果相似；但在进一步诊治方面信心不足。82%ENT医生认为：风湿病的训练欠缺；其中93%的医生认为：有必要将风湿病的训练纳入ENT医生的毕业后教育。

（3）风湿病症状的多样性、非特异性、隐匿性是误诊率高的根本原因。

另外还与对疾病知识的缺乏、主动检查意识薄弱及所采取的检测手段及其敏感性有关。

3.诊断标准难以制定 既往的RP诊断多为经验性的、且需要病理资料支持。尽管1986年的诊断标准叙述得较全面，但缺乏具体的和统一的标准化操作指南或要求。基于临床上存在大量单一部位软骨受累（如气道、外耳）RP的报道，提示了RP的诊断标准需要更新，并且需要规范软骨受累的检测手段及标准。2018年将眼睛受累作为诊断主要条件之一的建议尚未得到验证。

4.病情评估困难 目前仅有于2012年发表的RP疾病活动指数（relapsing polychondritis disease activity index，RPDAI）一种病情评价工具，且有诸多不完善之处，临床应用较少。在RPDAI的基础上，笔者引入了“病程时间”因素，试图将“器官损伤指数（relapsing polychondritis organ damage index，RPODI）”用于RP的病情评价，供同行评价和验证。

5.治疗方面无规范 RP的药物治疗多参照其他风湿病的治疗，为经验性治疗，文献资料很少。由于疾病罕见、病例数少，目前缺乏前瞻、对照研究，因此，缺乏专家共识或指南。除糖皮质激素是无异议的药物选择外，免疫抑制剂及生物制剂的应用尚需进一步研究和规范。

6.预后差 表现在两个方面：

（1）生存率低：目前多以生存率来表示RP的预后。早年McAdam的研究（符合McAdam标准者多非早期）显示：死亡平均发生在起病后4.2年。1986年的队列研究显示：RP的5年、10年生存率分别为74%和55%；如果伴有系统性血管炎，RP的5年生存率下降到45%（与血管炎本身的生存率相似）。排在死亡原因第一位的是RP的气道严重受累及与之相关的呼吸道感染。

近年来，由于治疗的改进及手术干预，患者的预后逐渐改善。1998年报道的17年的生存率高达90%。2002年的研究显示：8年生存率为94%。然而，以整体人群为基础的2016年匈牙利研究显示：RP的10年生存率为75.0%～88.3%。这个数字与限定年龄的匈牙利普通人群生存率相似（RP的高发年龄为40～60岁）。2018年资料显示5、10年生存率分别为100%、90.9%。

（2）致残率高：RP的致残率高，如耳廓畸形致外耳道狭窄、内耳受累致聋、眼睛受累致盲、鼻梁受累致鞍鼻畸形、喉气道受累致声嘶（哑）及气管切开以及劳动力丧失等。2018年已有用于评价RP器官损伤（relapsing polychondritis damage mesure，RPDAM）发表，但尚未见RP致残致畸相关研究的文献资料。

7.研究投入少 基于上述事实，RP患者多辗转就医，误诊及延误治疗常见。因此，患者器官残疾多，危害严重。在这个领域需要研究的课题很多，尚需政府及医学界对该病的研究加大投入。

人类对RP的研究及认识发展事件见表1-3。

（王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