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便利店你也敢来？
“要来一碗鱼丸面热热身子吗？”
便利店冷气激得美咲一颤，她披着神代悠的外套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鱼丸面的热气模糊了神代悠的侧脸。
关东煮锅升腾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出朦胧的光圈，却驱不散她骨髓里的寒意。
神代悠正用竹签翻动关东煮，汤锅里的鱼丸上下起伏。
“这里有热毛巾。”他头也不抬地递来热毛巾，毛巾接触美咲掌心时，是一种美咲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所以说，你在第三更衣室看到自己的腐尸，在美发沙龙镜中看见镜像的自己自己动，最后发现室友被银发寄生？”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像是在讨论隔夜的剩饭。
“是！在警察局的时候，我发现警察的倒影也拿着梳子！他们都是妖怪...”美咲打了个冷战。
“我知道了。”神代悠语气平静，他已经计划要去会一会这个头发妖怪了。
“店长...你不觉得我在开玩笑吗？”美咲本以为没人会信她。
“不会啊，我觉的...”
“咔嗒。”
收银台上挂着的钟表准点报时。
“九点了，美咲你是想留在便利店过夜还是？”神代悠话还没说完，货架突然传来细碎的碰撞声。
美咲转头望去，只见一罐护发素正诡异地横向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推着滚向边缘。
“小心！”神代悠话音未落，罐子已摔碎在地，乳白色液体中浮出几缕银丝——与她被诅咒的头发一模一样。
神代悠用扫帚拨开碎玻璃，扫把杆突然发出“咔哒”轻响。
美咲分明看见扫帚柄上浮现梳子的纹路，但眨眼的瞬间又恢复如常。
“又来了，它又来找我了！头发妖怪又来找我了！”美咲尖叫着打翻鱼丸面，疯了般疯狂拽着自己的头发，胳膊肘磕在桌子上，筷子都掉落到地上。
“美咲，冷静点。”神代悠放下扫帚，眼睛盯着地面上蠕动的头发。
“店长，你看到了吧！头发在自己动，不是我疯了，是真的有鬼！”
“嗯，没事的。”神代悠横在美咲身前，缓缓蹲下身体，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
阿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收银台后，口罩边缘渗出的黑雾凝成细线。
墙上的唐伞缓缓转起圈来，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店里面进小老鼠了。”神代悠看向地上的头发，缓缓开口。
头发没有回话，只是在扭动中缓缓边长。
关东煮锅毫无征兆地沸腾，鱼丸在汤中裂成两半，露出缠绕在肉馅里的银发。
美咲的瞳孔骤然收缩。透过便利店玻璃，她看见街对面的榉树影正在膨胀，枝条如发丝般贴上橱窗。
“救...”她的喉咙像被发丝绞紧，耳边响起千夏机械的梳头声。
神代悠的竹签精准刺中发丝。
“嗒。”
打火机的火光照耀出神代悠的眼睛，那一缕发梢在火焰中蜷缩成了灰烬。
“客人什么都不买，还破坏了我这一锅汤，有些过分了。”他随手将灰烬撒进垃圾桶，桶内突然传出指甲抓挠塑料的刺耳声响。
美咲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发梢如蛛网般粘上天花板。
“店长救我！它来了！啊...”美咲哭了出来，在这深夜中，显得异常瘆人。
收银台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阿菊的口罩绳突然绷断，缝合的裂口从嘴角撕裂至耳根，黑雾如活蛇般涌出。
“别看。”神代悠扯下围裙甩向空中，布料将美咲罩在了下面。
阿菊动了。
裂口中伸出的猩红长舌卷住美咲的银发。
诅咒的发丝在触及舌面的瞬间碳化，空气中爆开细小的火星。
玻璃门外传来树干爆裂的巨响，榉树根须穿透地砖暴起。
“御伽...店长大人的场子你都敢来？”唐伞漂浮在空中，便利店中的镜子同时漂浮在空中，仿佛组成了一道结界。
树根在触及结界的刹那被黑雾腐蚀。
神代悠的瞳孔泛起鎏金纹路，便利店所有光源同时熄灭。
便利店的荧光灯管在美咲头顶滋滋作响。
“啊！”围裙下的美咲终于坚持不住了，尖叫一声，蜷缩在货架角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雕花木梳在书包里发出规律的“咔嗒“声，仿佛有把无形的梳子正梳理她的脑髓。
第三更衣室镜中的腐尸面容、千夏机械梳头的背影、警察袖口渗出的银丝...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
地上的银发瞬间变长，朝着神代悠缠来。
“店长！”阿菊的指尖划过虚空，裂口里喷涌的黑雾凝成巨型剪刀，在空中浮现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该剪头发了！”神代悠接过剪刀，朝着银丝狠狠剪去。
“咔嗒！”剪刀重重闭合。
神代悠的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的出来除了银发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被剪断了。
玻璃门外的榉树影突然渗出血珠，在路面汇成梳子形状。
美咲仿佛听见怨灵的尖啸，书包里的雕花木梳“啪”地断成两截。
灯光恢复时，地砖缝隙残留着焦黑的发丝。
美咲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戳着她的肩膀。
头上的围裙被人拉开，一瞬间的强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几秒后，灯光被人头挡住。
神代悠俯着身子，微笑着伸出手。
“美咲小姐，已经没事了。”
美咲颤抖着摸向发梢，触感是久违的柔软，头发也恢复到了肩膀的长度。
阿菊早就重新戴好口罩，裂缝边缘渗出的血珠被她用舌尖轻舔。
唐伞挂在墙上，一动不动。
玻璃橱窗映出神代悠模糊的倒影，他正用扫帚清理满地狼藉。
“悠，下诅咒的妖怪和那个树妖不是一个味道。”阿菊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神代悠的身边，吓了后者一跳。
“还有高手？”
“不知道什么情况，需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阿菊已经习惯了神代悠时不时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美咲，你是什么时候这些...怪事的？”
靠在凳子上的美咲浑身一颤，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今天...不，上周我去理发的时候，用了那款奇怪的护发素，后面我的头发长得速度就特别快...”
“但我当时没觉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就今天在第三更衣室遇到鬼后，才开始...”
神代悠擦拭着染血的竹签，将废纸抛进那锅已经报废的关东煮汤锅中。
“地址给我。”
神代悠看向阿菊：“明天闭店，去那家美发沙龙看看。”
“我的便利店它都敢来，这是在挑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