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伊阙鸣石

《道德经》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崩山锁河

伊阙双峰如断颚，三月前山崩坠下的巨石横亘洛水，漕船在壅塞的河道外排成困龙。

漕工跪拜禹王庙，将染血的麻绳系上青铜罍——这是第九个被滚石砸死的力夫，罍耳已缠满浸透汗血的绳结。

王大帅攀上东侧断崖，见岩缝间嵌着半截周代编钟。手指轻叩钟壁，声波震落簌簌碎石。“此钟与山石同律！“他扯动钟钮上的藤蔓，“若以特定频率击之，或可震碎巨石。“

老子抚过钟面鸟虫纹：“当年周人铸钟镇水，本为调和山泽之气。“

五音破岩

漕工搬来十面残破的虢国编钟，悬于危岩之下。

王大帅按十二平均律推算，却总差半音。

“天地律吕不在算筹间。“老子引他至西峰裂隙，山风掠过石罅，发出呜呜悲鸣。

“听——“老者折竹叶抛入风道，“宫音在巽位，商声震艮方。“竹叶在气流中碎成五片，恰合五声音阶。王大帅恍然，重调编钟方位：角钟挂震位木梁，徵钟悬兑方石隙…

子夜月出，老乐师敲响变徵之音。声波与山风共振，危岩表面突现蛛网状裂痕。

钟髓融坚

第三夜暴雨倾盆，老子将编钟浸入洛水。

铜胎遇冷收缩，钟壁细纹渗入雨水。“至柔者，可化至坚。“老者引闪电劈中山巅，雷火沿湿钟纹路窜入岩芯。

王大帅趁机敲钟，声波借雨水传导。

巨石内部发出龟裂脆响，裂纹竟呈《连山》卦象。

漕工们见势抡锤击石，巨岩应声崩解，碎石随洪峰冲向下游浅滩，天然垒成导流堤。

禹迹重光

疏通的河道中央，露出半截古碑。

老子以杖洗去苔藓，碑文赫然：“禹王导伊时，尝以五音调山泽。“王大帅细辨纹路——那些所谓的“神谕“，实为声波共振的等高线图。

秋祭日，漕工将修复的编钟沉入禹庙深潭。

此后每逢山洪，潭底自鸣如雷，声波震开淤塞的碎石。

章节彩蛋

《汲冢周书·洛诰》补遗：“周穆王十七年，伊阙山崩，得古钟十二。乐师夔击之，声震顽石，导洛水复道。后铸'鸣石磬'藏于太庙，遇地动则自鸣示警。晋人盗磬，击之无声，乃知其音须合伊阙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