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羊肉，窥视】
“方才有人问，武徒习武，是否免费？”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完全免费。”
“习武期间，一切免费，堂里还会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餐餐有肉，以保证你们习武的损耗。”
“但是否能真正成为武徒，还需要看你们自己。”
说完这话，他神色平静道：“我会传你们一套武功，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会进行一场考校。将这门武功修行到小成者，便可成为回春堂真正的武徒。”
“真正武徒的待遇我简单说说，一个月月俸是十两银子，三餐有肉且管饱。根据表现，甚至还有可能进入内院，成为回春堂核心弟子……那待遇更好，不但每个月得到的银子更多，还可以接触更多真正的武学。”
“失败者也不用担心，你们既然已经签署身契，回春堂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就算失败，也将成为正式的普通学徒……”
“我话说完，可还有疑惑？”
说完这番话，林护头顿了顿。
而不出意外的，小伙计们全都惊呆了。
月俸十两？
顿顿有肉？
甚至还有机会接触更多武学。
就算失败了也是正式学徒？
这，这就是签了身契之后的好处么？
一个个小伙计呼吸都要不顺畅了……难怪，难怪之前为了成为回春堂小伙计，还需要先给钱呢。
难怪家庭条件明显不错的梁子玉，都想要来这里。
刚刚签署身契之后的不适应和忐忑，在林护头的一番话之后，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一个个兴奋的伙计，林护头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先吃饭……这一个月内，你们的饭，都是内厨负责。”
一听到吃饭，所有伙计眼睛都亮了起来。
而林护头对身边人说了一声之后，那人就跑进了四进院，不多时，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盆子就走了出来。
而这盆子一出现，瞬间所有小伙计都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个眼睛仿佛生在了那盆子上……
浓郁的肉香弥漫。
这巨大木盆里，居然是满满一盆子的肉！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几个人，端着巨大的木桶。
热腾腾的大米饭装的满满登登……
“居然还有大米饭！！！”
小伙计们眼睛都绿了！
在此之前，他们天天吃的是啥？
寡淡清粥，粗粮窝头！
十天半个月的才改善一下伙食，也不过是粥里煮几片烂肉片。
而现在，现在……
一个个仿佛置身梦境。
甚至因为面板能量一点都不饿的姜河，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是不饿。
但是馋啊！
两个多月了，他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今天是你们签署身契的第一天，所以让你们吃顿好的，让你们知道，堂里不会亏待了你们。但今后是否能继续吃这碗饭，还得看你们自身。”
“机会，堂里给了，所有人都有，保证公平。”
“但是否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身了。”
“好了，废话不说，去吃吧。”
随着林护头一句话，小伙计们再不迟疑，冲了过去，拿起地上箩筐里的碗筷，直接盛饭。
“香啊，香啊！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吃过大米饭了！”
“真甜！”
小伙计们直接先空口吃了一大口米饭，然后就直接眉开眼笑起来。
大口大口吃了几口米饭之后，他们开始对肉下手。
大块大块的羊肉，炖的软烂金黄，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油。
香的几乎连舌头都要吞掉。
姜河自然也开动，也吃的满嘴流油……寡淡了两个月的嘴巴，总算是有了点肉味儿了！
不过他吃的并不多……‘吃’过面板能量，他根本不饿。
只是嘴馋，过过嘴瘾就行。
然后他装了一大碗米饭，夹了好几块大肉和骨头，钻出人群之后，连碗带饭，他全都塞进了怀里。
……他多日未吃肉，妹妹也一样。
自然要带回给妹妹尝尝。
“可惜没塑料袋，要不然更方便……”
姜河想着。
他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居然还有好几个人和他一样。
甚至心更大，指着羊肉抓，塞了满怀。
……你是真不怕被发现啊？
姜河心中想着。
想了下，也一咬牙，又跑进去抓了一些羊肉，往衣服里塞。
……怕什么？被发现大不了交出来就是。
万一人家不在意呢？
姜河想着……
都是十多岁的小伙子，脚肚子里都是肠子，再加上还有人‘偷拿’，很快一大桶米饭和一大盆羊肉就告罄。
结果回春堂还真是大气，这边还没彻底告罄，四进院里又端来了一桶米饭和一盆羊肉。
第二次的羊肉和米饭消失的更快。
再看场上……直接多了三十多个‘胖子’。
一个个衣服里面都塞的满满的，油水透过粗布衣衫渗出来，偏偏他们还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看上去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姜河有些无语……估计要被呵斥了。
可结果出乎意料，林护头平静看着这一幕，竟是什么也没说，仿佛没发现似的，只是神色平静道：“今天你们就先回去，明日辰时，准时来这里集合，到时候，我传你们武功。”
说完这话，林护头就往四进院去了。
姜河怔愣了一下，然后心底，还真是对回春堂有了几分好感……
这明显是人家故意的啊。
……用这顿饭，换别人家的儿子一生？
听上去倒也不亏。
听到可以直接放工了，所有伙计们都兴奋了起来，这些‘小胖子’直接出门，到了一进院，就看到了那些不达条件的小伙计们。
这几个小伙计还在忙活，但明显神思不属，听到动静扭回头，就看到了春光满面的众人。
他们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很复杂，眼底带着羡慕。
从今天开始，他们身份就不同了。
虽然签署了身契，不再是自由身。
但他们却真正靠上了回春堂这棵大树。
至于自由……
这个世界，又有谁真的自由？
尤其是他们这些贫家少年，又哪里谈的上什么自由？
比如现在让他们离开清河镇，他们敢么？
这个世道……
姜河心中感叹着。
正当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身边张二牛，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块羊肉，之前在三进院都已经撑的不行的他，此刻竟强提一口气，然后大口咬了一口羊肉，脸上露出又撑又勉强的笑，大声道：“这羊肉……嗝……就是香啊！！……”
“？”
姜河一脸疑惑，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
突然眼角看到一个小胖子，正在那里死死盯着张二牛手里的羊肉，喉咙不争气的在吞咽……
梁子玉？
姜河顿时哭笑不得……这张二牛明显是在蓄意报复之前梁子玉在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时当着他们面大口吃肉包的事儿啊。
梁子玉是他们当中最先知道学徒事儿的人，结果他不符合条件，直接失去资格，张二牛他们反而是成为了他心心念念想要成为的学徒。
可以想象此刻他心里有多郁闷了。
此刻又看到了张二牛手里的羊肉……这羊腿肉，可比大肉包香多了。
立刻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委屈的几乎快哭出来。
看到梁子玉这表情，张二牛感觉连日来的郁闷都消散了，哈哈大笑起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面去。
姜河摇摇头，也不再耽搁，他身上也缠满了羊肉，得赶紧送家去。
……
很快，姜河出了药馆，回到自己家。
可刚到家门口，他却一怔。
发现家门口正有个瘦猴似的汉子，正倚着门缝，在往里面观瞧。
姜河眉头顿时一皱。
“干嘛呢？”
姜河呵斥了一声。
那瘦猴一般的身影吓了一跳，连扭回头。
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面露惊容，但当看清姜河之后，他怔愣了一下，表情一变，狞色道：“你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河脸色难看，“这是我家，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家？”
那汉子怔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周围几户人家突然打开了门，有人从里面好奇探出头来。
“姜河，怎么了？”
“河子？”
看到这一幕，这汉子表情微变，随即哼哼一声：“你家又怎么了？门外也是你家的？还不许路过？”
说完这话，这汉子啐了一口唾沫，他眼神玩味的盯了姜河一阵，径自离开。
看到他离开，姜河脸色却更是难看。
但他很快收拾心情，跟几个街坊打了招呼，这才进了自家院子。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姜青，她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门口的姜河，一脸惊讶和疑惑：“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河默然了一下之后问姜青：“青青，你刚才出门了没？”
姜青一怔，然后疑惑的点了点头：“出了啊，我纳鞋的线没了，出去买了一些……怎么了？”
果然……
姜河心头沉下去。
脑子里立刻想起了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连回春堂伙计们都在讨论的事儿。
……最近牙子闹的凶。
难道，青青这是被牙子给盯上了？
他表情变幻，但最终只是深吸口气，开口道：“这段时间，没事儿别出门了，纳鞋所需的东西，我回家的时候给你带。”
“诶？”
姜青一脸疑惑，不明白哥哥这是怎么了。
但姜河也没解释，毕竟青青只是一个女孩儿，白天多半时间也就她一个人在家，说的太多，怕吓到她，只是再度叮嘱她没事别出门。
姜青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姜河轻吐一口气，问：“吃过午饭了没？”
“没，哥你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姜青连忙道。
“我吃过了，而且还给你带了。”
“咦？哥你又从药馆带吃的回来了啊？你这样，真的可以么？”
听到这话，姜青却有些担忧……这段时间，哥哥老从药馆给她带吃的回来。
她很担心，万一被药馆发现，开除了哥哥，那就麻烦了。
……家里条件本来就差，要是哥哥再失去回春堂的工作，那就更麻烦了。
姜河走到堂屋，姜青也走了过来，然后就看到姜河从怀里开始不停地往外掏东西。
而当看清楚掏的是什么的时候，姜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肉？！”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不一会儿就已经在桌子上堆了一小堆的肉，姜青脸色大变。
“哥，你，你抢了肉铺啦？！”
……
“这些肉，等会儿给姐姐送一点过去，剩下的，我们一天吃一点点，可以吃好长时间呢！”
姜青兴奋的在哪里忙碌，将肉分成了两堆，一堆打算给姐姐送去，另一堆，她有其他打算。
“还有米饭，这米可真好呀，可以加一些野菜熬成粥……再加点羊肉，肯定可香啦！”
“幸好现在天色冷了，可以放好久呢……”
她心情显然非常好。
这么大一堆肉……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肉了！
姜河坐在一旁，心情却有些沉重。
还在想着刚才门外的汉子。
对方很有可能是牙子。
盯上了姜青。
可惜他现在尚未修武……否则他绝不可能让对方就这么离开，留下这么巨大的隐患。
……太弱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姜河第一次感觉到了紧迫感。
他迫切的需要一些武力，来保护自身和妹妹的安全。
“明天就要修武……希望一切顺利。”
他心里沉重的想着。
“哥，你真的成了回春堂正式伙计了啊？”
姜青这边规整好肉之后，这才眼睛亮亮的凑到姜河跟前，好奇的问。
姜河回过神，下意识的揉了揉姜青凑到跟前的脑袋：“嗯，放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好的。”
姜青眼睛亮亮的，点点头，然后期待道：“那太好了，这一次的嫂子，肯定不会看不上哥哥啦……我肯定要真的有嫂子了！”
姜河：“……”
不是，你这脑瓜里就想到这个？
他没好气的敲了下姜青的脑瓜。
姜青哎哟一声，嘟着嘴巴不满的盯着哥哥。
“行了，你自己先弄点吃的，我去换一身衣服。”
几件粗布衣衫，被羊肉汤汁给浸透了，沾染到皮肤上，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家里衣服其实不多，合身的就更不多了。
好在他有面板能量，现在不是很怕冷，勉强糊弄几天问题不大。
……等到这个月发月钱，就好了。
最少都是正式学徒的月钱。
有三两呢。
到时候，可以给妹妹和他，都扯一身袄子了。
……
晃眼一天过去。
次日一早，姜河起床，往回春堂而去。
今天，要开始正式习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