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问签（2）
第十九章问签（2）
掉在地上的卦片滴溜溜转了两转，才停下。
低头看时正好是正反两面，这卦儿我懂，是一乾坤卦，阴阳相生，大吉大利之卦，满心喜欢，智信问还要不要再打两卦，说该三卦为数，三卦乃是事不过三之意，我哪里肯再打，一般人打不得好卦所以要打三。
“我才不信你蒙哩”，他笑而不语。
这卦不用他解释，释卦这事儿我还是懂一些，曾潜心研读过易经，对六十四卦的排列组合，派生的复杂相象，多少还能解释得清楚，何况这只是阴阳两卦，一阴一阳，相生相克。
我真正害怕的是摇签儿，那签儿在手心里摇着摇着，劈啪一声掉出来，让人忐忑不安，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万一摇出来个坏词，那心怀又乱了。
智信看得我踌躇：“施主，还要摇签”，他也真是时候，却见他递过来的签筒里竟然只有数支签而已，“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心里好奇，“看施主踌躇，只适合用小签”，“小签，就是少的意思吗？”，“正是”。
把签筒握在手里，小心地摇了一只出来，拣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句圣言：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
智信说是好签，我却有另一番滋味，原以为我心之苦只有我知，若尘不知，绿绮不知，父母也不知，这会佛却知了，少年时就心比天高，却奈何世事难如意，与我之愿望相距太远，又宁可别人负我不肯负别人，千般滋味，都变成了落寞的青春年华，空悲蹉跎岁月，众人皆言我无病呻吟，他们又哪里能懂？
但愿如签所言，有志者事竟成吧!
第二卦是想给若尘打卦的，忽然想起了冥雪。
“师傅，给朋友打卦可有什么讲究?”,我问智信，“只要想着你的朋友，就是真的了”，“那行，我就想着她吧”。
他摇好了卦，递给我，闭上眼好好思想了一会，冥雪和若尘竟然交替的呈现，始终不能一静，仿然间额上有汗珠溢出，智信知我有斗争，笑了笑，“施主想的朋友太多，可你只求一签”，一抹佛袖扫过我的额头。
汗珠尽去，冥雪站了北俱的雪地上，我劈啪一声，把卦丢了下去，一凹一凸还是一乾坤卦，我问智信此卦可好，连续两卦乾坤，而人却是一男一女，有什么奇怪之处吗?天意？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又看穿了我，是啊，我何尝不想她们打中的是此卦，遇祸能消灾，遇福则能受，阴阳调合互为滋补，天高水远，长命富贵，都能善始善终。
当然是好卦，不是巧合，我说那就再再看看签吧。
再闭上眼，心中暗暗祈祷，这些年来在添香与她们相处有了感情，我如兄长，大家亲如姐妹，虽未成见过面，然而网络与我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早没有隔阂了，每天看着她们阳光灿烂的笑容，使我会暂时忘了苦痛，每天也变得很阳光，这是该感谢他们的，不希望她们有谁不开心。
缓缓摇了一只签出来，让智信拣起来，看时上面写了一道经文：我以白牙今施汝，无忿无恨无贪惜，愿此施福当成佛，减诸众生烦恼病。
此经文似曾见过，果然是刻在后院石碑上的，是大集地藏十轮经里的一个句子，难道真有定数?当下我便对智信说了冥雪的事，只说她冥雪在另一个城市里是修行的居士，在游戏里拜的师傅正是地藏王菩萨，平时在一起游戏聊天，写诗和文，甚是投缘，但对于她的过去还是隐瞒了。
智信听了连连叹息，颂佛号数声，“佛语曰：善男信女，当观如是过去象王，受难无暇，傍身为求阿多罗，故菩提能弃，舍命而敬袈衣，如此说来她原本就该是佛的弟子”。
冥冥之中的神灵，当真是无处不在的吗？
给若尘打的卦是阴卦，两面凸朝上，给绿绮和如烟打的卦都是阳卦，两面凹朝上。
这两种挂都不好，我是明白的，但都没有连打三卦，以前母亲说，打卦只要一次，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全是菩萨心意，要是硬想打出个好卦来，那其实是不尊重菩萨的，打出来了也算不得数，这话儿被我默记下来了。
母亲又说，最好的卦是一次就能打到乾坤卦，阳卦和阴卦都是不怎么好的，为什么不好，她的解释是一个人阳气太重就肝火旺盛，容易冲动做错事，阴气重了也不行，可能就会有灾病，智信对于这卦的解释也大致如此，阳卦和阴卦都是两个极。
希望抽签时能抽到好签吧，摇签时我更加虔诚，生怕一不小心把她们害了。
最早摇出的是若尘的签，上面仍是一句圣言：“融得性情上偏私，便是大学问，消得家庭中嫌隙，便是大经纶”，第二摇出的是绿绮的签，却是一句诗：“郁郁情怀倦倚楼，白云荒草更牵愁”，第三摇出的是如烟的签，也是一句诗：“哀鸿怯冷飞无力，感时空泣杜陵秋”。
看到这样的签，我和智信都沉默无语，智信建议再摇一次，我还是拒绝了，若尘的签还算好，看得到大的幸福，只是绿绮和如烟的签描绘的都是一种深秋景象，荒凉不堪，寒气骇人，令人深感惊恐。
我自感罪孽，不该为她们说签的，智信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就当做不信吧，经他口说出这些话来，也觉得只好如此的了。
智信收了卦件，喊我去禅房小坐。
老和尚把杨梅拿了来吃，智信煮了一壶茶，摆着吃了些糕点，又把近来写的诗拿给我看，他的诗也进步了不少，乍一看并不知是出自一个佛门中人之手，我因挂念着那些签，便没有在寺里吃晚饭，智信把我送到了山门外，已是太阳落山了。
给若尘打了电话，给她说了看签儿的事，开始她很好奇，待说到绿绮和如烟时，我们心情都沉重起来，“你发的哪门子神经，没事跑去看签，现在出事儿了吧!”，若尘并不是怪我，她相信卦儿，“你就当是自己乱玩儿的吧，就当是没有，何况你替别人卦的，也不算数”，是啊，我是替她们看的签，应该不算数。“你不要跟她们再说看签的事了，要不然弄出不好的事来”。
晚间上了梦幻，主动带了绿绮和如烟去蓬莱练凤凰，给他们说开心的故事，还临屏比拼打油诗，她们并不奇怪，虽然以前我是从不主动带她们的，都是若尘开了我的号带她们。
我是心里有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