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烟花满天飞
第五章烟花满天飞
在月宫里放烟花,是如烟的一个梦。
早在几天前,她就讲生日那天什么也不要,只要每人准备几个烟花,陪她去月宫看星星。
游戏中的月宫其实很阴暗，光线不足，如果电脑配置不高，在里面很难看得清楚，只有靠近了宫殿，才被几盏灯照亮。对于月宫，我有些害怕，也很少去，有时是去打剧情，有时去做副本，那里没有仙人的气息，嫦娥和侍女月香孤苦而又伶仃，桂花树被放置在最里边，没有花开，捣药的玉兔被安排成了妖怪，在宇宙深处，闪闪的星星变成了蓝色，而不是象莹火虫，在黑暗中舞刀的吴刚竟然是野外那个猥琐的樵夫，这种滑稽的场景很令人愕然。
奇怪的是，月宫却是烟花之地。
情人节或者七巧节，或者某个人的生日，会很热闹，人们点燃了烟花，烟花一颗一颗依次炸响，黑暗中充满了五彩缤纷的色彩，空气感觉得到在身旁膨胀，热情开始象奔跑的马匹，穿过沙地腾起烟尘，可以体察到声音的颤抖，就象当初嫦娥奔月的流光，直射心扉。
若尘说，北俱也是放烟花的好地方。
为这事如烟征求我的意见。
去过北俱放过烟花，在绿绮生日那天，若尘忽然叫去买几个礼炮，然后去北俱，那天正好是元宵节，我以为只是为节日而放，便只买了几个百变礼炮，等到放了两个，看到若尘祝福绿绮生日快乐时，才知道是为了绿绮。
其实在礼花系统里可以自做很多美妙的烟花，几个简单的礼炮，几块翠绿的宝石，可以组合成高级的宝石烟花，高级的烟花可以有各种形状，也可做成文字，全凭自己的喜好，组合烟花放置在地上，会保留一刻钟时间，人可以身在其中，与烟花同舞，尽情体会祝福的快乐，漂亮而充满喜庆。
我觉得有些简单了，应该做几个组合的来，绿绮却说不想浪费，在她的生日，我们静静坐在北俱的雪地上，各怀心事，北俱芦洲是雪原，雪仿佛一直下，不停地把寒冷和风景一起呈现，豆杉上的雪越来越象一片伞，或者白色的翅膀，绿绮一直不想走，她说窗外正下雪，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在她的生日，她也很忧郁。
若尘下线后，我对绿绮说，欠你一场烟花。
“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那晚我们一起听这首《飞天》，直到昏睡在了第二天清晨。
如烟放弃了在月宫放烟花，把地点选在了北俱的凤窟旁。
若尘在添香发了个消息，说是花样家族的要全部到场，每人准备一句话，到时给大家拍照，然后会做成四格漫画，存档留念，放在添香的论坛上置顶。若尘，绿绮，冥雪和我在流浪艺人那里做了四组烟花，分别是“生日快乐”四个字，另外买了若干百变礼炮和七彩烟花，准备多热闹一些。
如烟是个学生，有人过生日放烟花总要跑去看热闹，现在是她自己了。若尘曾告诉我，她以前的名字叫水儿，原来不是在这区，后来在论坛上认识了若尘，认做姐姐，才转过来，一样入了盘丝的门。如烟对她师傅白晶晶是有微词的，我看过她空间里的一篇帖子，其中有讲到白晶晶鬼魂说到的话，她因受悟空的前世至尊宝骗情而死，竟不恨他，反到以为是至尊宝受佛蛊惑，迷了心智，如烟便说她是情的白痴，因为至尊宝清醒后仍不知悔改，继续西行，她算是枉死了。
我写诗寄绿绮，也只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不知何时让她见着了，直接骂我。“要早知你也是个栏桃子，踢死你”。
入白晶晶门，我以为她是入了怨门，编导们首先编了个离奇的三角恋故事，让白晶晶和二师傅春三十娘为了至尊宝争风吃醋，先演了一段爱情悲剧，再把人都弄成了狐狸和骨头精，把本来象如烟这样水儿似的女子变成了妖魅，把爱情弄得不明不白，使梦幻多了那么多惆怅。
爱情，被如烟看得懵懵懂懂。
春节放烟花，奶奶坐在屋前竹凳上，说1945年的那场烟花真是大啊！照亮了南京城半边天。
奶奶是在听烟花，她的眼睛看向了远处，那是黑黑的天边。坐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感觉到些微的凉意，那枯老的手温度已渐失，在深冬很容易变得冰凉，我得紧紧抓住，在那深冬，夜空的烟花正在盛开，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温度却象流传了半个世纪。
在1945年那场烟花后，奶奶独自回到老家。
老家门前有棵桂花树，一年开两茬花，一季开白色，一季开金色，奶奶每年都要把两季花采些制成茶，一些茶放在一个小瓷罐里，年年加进去，我总不敢去瞧那些茶花儿，爷爷留给全家的只有那件物品，我对它又敬又畏。前几年，有个算命的先生来村里，妈妈请到家中，先生看到奶奶大吃一惊，胡言会有贵人来，再问详细，却不肯再答，很是神秘，时村里谣传，是不是爷爷要回来了，更有好事者，奔走相告。
传说爷爷是流落去了海外的，那些日子奶奶的精神明显的好了很多，喝茶时也变得有力，甚至不让搀扶也能走出很远。
她是很想等到她的人。
放烟花的时候，若尘特别忙。
添香和花样家族的姐妹全都到了，站在北俱的雪地上，花绿绿一片，照相的时候大家都把称谓亮着，大概排了七行，在若尘的指挥下，一齐喊“祝如烟妹妹生日快乐”，按下快门。神话的男人们出人意料的大方，也做了好几个大的组合烟花，御剑带着神话的几个领导，喊着口号做着统一的舞蹈动作，逗得大家很开心，如烟也在烟花丛里幸福地跳舞，堇站在我的身边，有点羡慕。
烟花变幻着颜色，和着不时腾空而起的礼炮，点缀在一起，整个画面很是绚丽，有种晕眩的愿望，我看了看绿绮：“还欠你一场烟花”，鬼使神差，她竟然“嗯”了一声，“此烟花如何不是彼岸花，花开在岸上，同饮一江水，却老死不往来，是前缘未果，还是今世造化更弄人？”，我问绿绮。
“烟花烟花满天飞，消散了，谁又还能看见？”，绿绮很妩媚，我在想她的另一个名字是不是该叫媚妩。
这样的夜晚产生很多悬念，看着各种颜色，竟想起还有轻轻的叹息。
那日初见你在北俱，竟不知如何是好。
满天的大雪，只瞧见你身体单薄，羽翼如绵，“你是绿绮，可知相如与文君的故事？”，我问我的心病。你笑“绿琴本为玄机，不过早已是佛前之灯了”。我便知有彼岸而无此岸，罢了。我之所以看烟花，是看它的短促，来者不远，逝者可追，我之所以看烟花，是看它的霞光，亮比日月，在低旷的大地上，它的光线慢慢地隆起来，象缓缓而淌的长河，被放大到天地之间。
如烟，此境不可久留啊！此烟如雾，有硝药之味，似雾里看花，当你还未轻轻醒来，梦便已散，黑云凝成。
世间本只有七种颜色，烟花是第八种。
现实，是烟花的颜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