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严循谋财之“规”，谋财无过，但需有边界。

凡事皆有规，谋财亦如此。古语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因此，要严循谋财之规，谋财无过，但需有边界。

财富是人类从“蛮荒”进入“文明”的“推进器”。在一个财富匮乏的社会，人类财富的聚合更多地依赖“丛林法则”，而“血腥”与“暴力”则是攫取财富的主要手段。

历史经验表明，“丛林法则”的直接后果就是“以暴易暴”，借此方式的胜者也总是“昙花一现”，因此，建构在“丛林法则”基础上的谋财之规终究是不可持续的，而理性的做法应该是回归“制度聚财”。换言之，一个以财富可持续性为梦想的个体抑或组织，其谋财之路均必须以制度为准绳，都必须在制度容忍的范围内实施自己的商业行为，也必须在制度许可的范围内最大化自己的商业利益。因此，谋财之规，要清楚以下两点。

1． 要知晓制度的底线

制度这个东西，看似玄乎，其实简单，说白了，制度就是一个“套”。顺从它，相安无事；违背它，后果严重。这方面，“万福生科”（300268）算是尝到了苦头。

“万福生科”的全称叫“万福生科（湖南）农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致力于成为国内领先的粮油加工企业和健康食品的供应商，利用洞庭湖区丰富的稻谷资源为消费者提供营养健康的食品、高品质的生活服务。在平安证券的保荐下，企业于2011年9月27日成功登陆创业板上市，募集资金4.25亿元；但好景不长。在证监会2012年的例行检查中，该公司被发现财务有问题，并随后被正式立案调查。

调查发现，万福生科2008年至2012年上半年累计虚增收入9.05亿元左右，虚增营业利润2亿多元，在四年半的时间里，该公司有近五成的收入是有“水分”的（具体见表1.1）。

2013年5月10日，证监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对万福生科的处理决定，除了行政、经济等处罚外，其董事长龚永福、财务总监覃学军因欺诈发行及虚假记载行为涉嫌犯罪，已被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够条件上市的企业，先得有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底；龚董事长讲，自己2000年就是亿万富翁了，因此，上市前的万福生科家底是不错的。

遗憾的是，龚董事长没有把家底守好，为了实现“让一粒稻谷产出茅台酒的价值”的商业梦想，在众人的“蛊惑”下，以财务包装的方式完成了上市，并风光一时。造假这事被坐实后，龚先生说自己很后悔，没想到诚实了大半辈子，由于错误理解包装是正常的上市步骤，让这个上市的事情给毁了，成了一个不诚实的人。

我们有理由相信龚先生是真后悔。但在制度面前，光后悔是没用的，等待他的除了巨额的罚款和赔偿外，“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龚先生想要的，但谁让你谋财不讲规矩呢！

就上市这档子事来看，你应该知道“包装”的后果，即使自己不知道，作为一个已有所成的商人，难道不知道起码的商业规矩吗？说什么“万福生科”从一个小米厂做到湖南稻谷加工的龙头企业，靠的都是自己诚实经营，但为什么不能把这点诚实劲放到上市过程中呢？唯一能够解释的理由就是：面对巨额的上市收益，仅有的那点诚实还是经不住利益诱惑的。

在百度的图片搜索中，我们找到了一张有关万福生科的经济循环图（见图1.1）。

从图1.1看，其商业梦想真的很丰满，如果不是因为触碰了制度红线，没准这个图将成为中国涉农企业的“样板”；道理很简单，一颗稻谷能够做到的事情，一颗小麦、一个红薯、一根甘蔗难道做不到吗？如果能够做到，困扰中国“三农”的财富瓶颈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至少从目前的事实看，很多比龚先生聪明得多的谋财者都还没有找到求解的办法，而自称为“地地道道农民企业家”的龚先生，难道就能将图片中的愿景变为现实吗？

当然，能够把此图画出来的人一般都很不简单。但我们有理由相信，龚先生自己是画不出来的，一定是有善于“图上作业”的人在干这事。放到上市这件事上，这个人就是保荐机构。而保荐机构也是无利不起早。

比如万福生科，其保荐人是平安证券，这么漂亮的“图”，平安证券应该功不可没，再加上龚先生也对这个图感兴趣，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一切的一切都“按图作业”，这或许就是龚先生讲的：覃学军（即前文所提到的财务总监）在我的安排下，带领近20名财务人员在平安证券和中磊会计师事务所的指导下具体操作。这段话表明，万福生科之所以能够上市，“画图者”功不可没，他们不仅仅画图，还兼具军师职能，这或许就是当造假这个事出来后，证监会也把“板子”重重地打在了中介机构身上的原因。

在2013年5月10日的新闻发布会中，证监会宣布没收平安证券该业务项目收入2555万元并处2倍罚款，同时暂停其保荐机构资格3个月，与之相关的人员也受到了严厉的行政和经济处罚；平安证券也于同日宣布，将出资3亿元成立投资者利益补偿专项基金，充分保护万福生科虚假陈述事件中的受损投资者利益。

据了解，此次系中国保荐管理制度实施以来首次对保荐机构单独立案，亦系首次对保荐机构在保荐业务过程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实施了暂停业务资格；在罚款上更是由传统的“没一罚一”变为“没一罚二”；处罚对象亦由原来的保荐代表人扩大至该机构的保荐业务负责人、内核负责人。

当然，万福生科事件看似个案，但也清楚地告诉我们：一个对制度底线熟视无睹的人，其谋财之路早晚得付出代价，有些代价甚至还是不可承受的。

2．要坚守道德底线

谋财需要知晓制度底线，但远远不够。因为，没有道德为基础的商业，即使耦合了制度底线，其可持续性有多大呢？所以，作为谋财者的股东，一定要流有道德的血液。

和现实的“面包”比，道德一词显得虚很多。也正因如此，一些人将“商业无道德”奉为谋财的圭臬。只要能赚钱的事，他都敢做。当然，这样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今天的社会看，至少有两件事我们是不能乱整的：一是与人类生存福祉密切相关的东西，比如食品、药品等，做这些行当的人，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你可以要消费者的钱，但你不能要消费者的命；二是和孩子教育相关的事情，这个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关乎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在一个全民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的氛围下，不可承受之重的后果可能是把孩子“搞死”在起跑线。

实事求是地讲，这两方面我们都做得不好。食品药品自不必说，政府已经开始下狠手整治；当然，政府不会乱下手，它必须拿到你违反规矩的实证才会出手。

问题是，现在这些规矩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民众对食品药品等“进口货”的需要，而政府要完善这些规矩也还需假以时日。对那些很多貌似符合规矩的人，政府也没办法，除非你不讲道理，或者加快规则完善的速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商业为基础的谋财行为就需要靠道德与良知来约束了。

比如广西玉林“狗肉节”这个事。作为当地一个习俗，适当尊重应该没啥问题；但如果有人想借这个东西把它做成一个城市的文化名牌，不仅爱狗人士不答应，估计很多对狗“敬而远之”的人也不会很爽，原因很简单，在“声声哀嚎”中获取钞票的感觉显然不会那么舒服。

并非人们都有这样的觉悟，即使那些被人类赋予崇高称谓的特殊人群，在谋财这方面确实也该面临道德与良知的检视。

曾经某次，笔者去北京某医院看病，因为是晚上，只能挂急诊。护士小姐看我胳膊腿都很全，勉强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说交64块钱。笔者一听非常吃惊，但看护士那样子，能给挂号就不错了，所以没敢造次，赶快掏钱。

挂完号后，在诊室等了快20分钟，终于来了一个也就30岁左右穿白大褂的小伙子，白白净净，但态度一般。简单问了几句，最多不超过30秒，就说，你这个毛病不用看，可以走了。笔者心想，啥都没看，咱就走了，64块钱花得也太亏了，于是斗胆问了一句：这号可以退吗？

小伙子倒也爽快，马上打开电脑，准备给退号。但没到3秒钟，小伙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立马站到我面前，要求把脖子转动转动，然后又捏了两下，并飞快地在病历本上写了一行字……当然，64块没啦，小伙子的任务也完成了，笔者当然也郁闷了……

或许我们终于明白，医患关系为什么那么多，患者有问题，医生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能当医生，并且能在那么好的医院当医生，“优秀”是少不了的；但遗憾的是，如此优秀的人，他做的事真的很优秀吗？当笔者问能否拍片看看时，他居然问我要拍啥样的片子，我真搞不懂，谁是医生！

这件事或许还上升不到商业层面，但类似的行为在商业中没有吗？不要忘记，联想的柳传志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好企业与不好的企业的差异是诚信以及商业道德；企业如此，对企业有分娩之功的股东能例外吗？

当然，严循谋财之规，首要的是要知晓制度的底线，而道德层面的检视，只能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如果说谋财之旅中的制度约束是必须遵循的外部之规，那么，道德约束只能靠“一日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