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妙计
1
齐明帝齐垣一共有七个儿子。
长子齐旻晔，乃皇后赵温夙所生。
当初还是三皇子的齐垣在帝位之争上，赵温夙的父亲，赵良赵太师为其暗中筹谋，助齐垣登上皇位。
因此，赵家功不可没，赵温夙便顺理成章成了皇后，入主太华宫，还为齐垣生下了皇长子齐旻晔，后立为储君。
赵氏一族自此也跟着门楣兴旺，帮着皇后母子在宫中站稳脚跟。
次子齐旻曙是淑贵妃张猗竹所生。
说起这张猗竹，也是齐垣身边的老人，她是前太医署太医令张佰草的女儿，与齐垣算是少年玩伴。
在齐垣还是皇子的时候，与赵温夙同时嫁进府中，做了侧妃。
入了宫后，她与赵温夙又同时怀有身孕。
彼时齐垣刚刚登基，就得此喜讯，欢喜不已。
就看谁能给齐垣生下长子，定是大功一件。
十月怀胎，宫中的人都伸着脑袋看着太华宫和锦合宫。
两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淑妃，都是宫里地位尊贵的娘娘。但说起来还是要母凭子贵，就看谁的肚子争气，能先生下皇长子了。
最后还是皇后的福泽深厚一些，赵温夙替齐垣生下了嫡长子，齐垣立即赐名晔，希望随着长子的诞生，大齐能够充满生机，光明灿烂。
而再看锦合宫，宫门紧闭，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人猜测，是淑妃娘娘没能先生出来，关紧宫门，不愿听到太华宫中的笑声。
可就在齐旻晔出生的第三日，锦合宫传来消息，淑妃生下了二皇子，但是胎死腹中。
一边是喜事，另一边却是丧事，齐垣也是悲痛万分。
下旨大办二皇子齐旻曙的丧事，并在孝期过后，晋封淑妃为淑贵妃。
可是从那之后，淑贵妃常伴青灯古佛，将自己关在锦合宫中吃斋念佛，无大事，不出宫门半步。
之后入宫的新人，就很少能看到淑贵妃的身影了。
三子齐旻易是周贵人周惠所生，周贵人是齐垣登基后入宫大选的第一批秀女，因为来自西北，身上有一股宫中嫔妃少有的爽朗之气，很得齐垣的喜爱。
就在她入宫的第二年，肚子里就有了好消息，齐垣许诺她无论生男生女，来年都会给她晋位份。
在周贵人怀胎六月的时候，宫中流出了传言，说周贵人这一胎，与母亲命格乃是相克之象。
换言之，母活子不活，子活母不活。
可是按照周贵人的生性，是向来不信什么命格之说的。
但不知为何，自从听到这传言后，周贵人整日就战战兢兢地，四处寻找破解的办法。
就连齐垣都亲自来宽慰她，让她莫要担心这些。
最后，周贵人还是很害怕，请求皇上让她出宫去严华寺上香祈福。
严华寺是皇家寺院，皇室祈福均会去那里，且四周戒备森严，齐垣便准许周贵人出宫。
不料，刚出宫一个月，宫外传来周贵人早产的消息，生下了三皇子齐旻易，但是周贵人却血崩而亡。
这真的应验了传言，子活母不活。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说三皇子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生母。
三皇子又因七月早产，身子虚弱，就留在了寺中，由先帝的妃嫔，冯太妃照料。
冯太妃在附近清修，周贵人在寺中祈福时就常去看望冯太妃。
冯太妃觉得这孩子与她有缘，又很喜欢三皇子，齐垣孝顺，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冯妃娘娘很疼他。
所以三皇子陪伴太妃也算是替自己尽尽孝，齐垣便一直将三皇子留在宫外。
直到太妃仙逝之后，齐旻易才回到皇宫，请愿到司天监任职，替父皇观天象，推时日。
2
四子齐旻昭便是唯一被封王的宬王。
他是诸皇子中，母亲身份最低贱的，只是洒扫藏书楼的一个宫女。
还是死后同周贵人一起被追封的妃位。
好在有皇后自小养在膝下，太子也待他如同胞兄弟一般，也就没人敢公然议论齐旻昭的身世了。
但是宬王的名声，一直都是京陵中最臭的一个。
五子齐旻时是德妃孟桃的儿子，孟桃来自孟公府，其父孟融曾是先帝的伴读，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后被封为孟国公，是个性格极其孤僻的怪人，很少与人来往。
德妃的性子也跟了她的父亲，住在自己的永德殿中，与谁都不打交道，带着自己的儿子与世无争。
所以德妃和淑贵妃是宫中不常看到的人，但却都身份尊贵，人人敬之。
六子齐旻曜便是梁沁梁妃所生，梁妃也是依靠这个儿子才得了妃位。
入宫熬了十多年，才是个梁嫔，不高不低，也无子嗣，一眼望不到头。
后来梁沁在除夕宴上，身着霓裳羽衣，弹了一曲《阳春白雪》，让齐垣眼前一亮，因此得宠，生下六皇子，后晋封为梁妃，入主永宁宫。
宫中都知道梁妃与皇后交好，每隔三五日梁妃就要去皇后的太华宫中问安，因此梁公府在外也是风生水起的。这样一来，皇后成了后宫中拥有皇子最多的女人，地位自然稳固。
再加上有梁妃和宬王的相助，太子齐旻晔继位，也是指日可待了。
七皇子齐旻晖便是静贵妃所生，出生第七日，就和静贵妃一起死在了钟宁宫中。
七皇子薨逝后，后宫再没有传出好消息，有人说，这是七皇子和静贵妃的诅咒。
直至今日，他们母子的冤魂还在宫中。
为此，皇后请高僧做了不少法事，慢慢地，静贵妃母子才逐渐被人们遗忘，很少有人提及这二人。
但是时至今日，齐垣的儿子，也只有这七个而已。
3
宬王选妃，皇后不宜出席，安排梁妃打理一切，也算是代表了皇后。
当淮蓁听姐姐说，梁玉并没有婉拒，而是继续准备着，淮蓁便肯定那就是梁妃已猜出皇后的意思，授意梁家，继续准备。
因为当接到宬王府的请帖后，极其势利的窦大娘子，立即承认了窦韵与哥哥的婚事。
再看淮蓁自己，更是当街打了窦大娘子，想办法去不成宴席。
而梁公府更不会去投靠宬王府，梁玉却仍在准备着，淮蓁这才肯定宬王选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且梁公府送给淮珏的这瓶金疮药，却是用装凝心丸的盒子，就是在提点淮楠，莫要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婉妃的提醒，在外看来是要沈家硬气一些，可是对于沈府来说，真正与他们沾亲带故的是梁家。
若是帮着外人去做不利自己人的事情，就怕淮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
淮蓁这才有了帮梁玉的想法。
她让冬雪取来笔墨，让淮楠执笔写下“三日之后，玉落东阳”的字样，然后放进装梁府送来的锦盒中，命沛儿送回梁公府。
淮蓁看着沛儿离去的身影，告诉淮楠：“只要梁夫人够聪明，应该明白东阳就是东宫的意思。”
沈家既能帮着梁嫔成为梁妃，自然也会有办法让梁玉入了太子的眼。
交代完淮楠和苏眉之后，大家就各自都去准备了。
三日之后，宬王宴席，淮蓁要好好地帮一帮梁玉，让她得偿所愿。
淮蓁心里清楚，若是父亲出面，梁府怎么的都会给沈家一个情面，让姐姐与梁睿和离。
但是这桩婚事是怀棠生前所定，梁家也忌惮母亲的名声，不会明着让姐姐难堪，给足了姐姐正室的尊贵，只是背后欺负姐姐。
而且姐姐熬到今日，也是为了沈家。
就说宬王为难哥哥，让他去修补河堤这事上就能看出，沈家的势头不如以往，若是再少了一些倚仗，真的是人人都能在沈家踩一脚。
淮楠也不愿父亲这样赫赫有名的将军，为了自己去向梁家低头。
所以淮蓁明白姐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沈家。
淮蓁清楚此举治标不治本，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让梁府看重姐姐。
而且淮蓁也相信母亲，给姐姐说定梁家，也是有她的原因的。
如此一来，淮蓁更加坚定要去宬王府一遭。
见大家都走完了，冬雪凑到淮蓁跟前：“姑娘，您当日打窦大娘子不就是为了躲开这宴席吗？”
淮蓁摊摊手：“当日是那么想，但眼下我不得不去，只能委屈窦大娘子白白挨打了，可我也跪了半天啊，她并不吃亏。”
冬雪担心的并不是这些，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淮蓁的耳边：“可是姑娘，那日发生的怪事您忘了吗？那个宬王府您还敢去吗？”
这几日淮蓁的记忆又恢复了些许，之后发生的事情她连冬雪都没有说。
其实当日晕倒在宬王府后门之后，淮蓁隐约记得，她好像躺在了一张床上。
然后就看到身穿寝衣的宬王向她走来，然后才是回到沈府的记忆。
醒来后淮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自己的身子，生怕被齐旻昭这个禽兽给祸害了，如果真的是那样，淮蓁一定会亲自宰了他。
好在再三确认后，自己身子无恙。
再加上河堤的这件事情，这个宬王府，淮蓁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