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巴巫药瘴

瘴锁巫溪

王大帅的草鞋陷进巫溪泥沼，硫磺味的瘴气刺得他鼻腔生疼。

对岸崖壁上，药农的藤梯像蜈蚣般攀附石缝，采药篓里堆满连根拔起的岩黄连。

他突然想起公寓窗台枯死的盆栽——那株网购的“金钗石斛“，和眼前崖壁秃斑里的残根何其相似。

“这山快被薅成癞痢头了！“他踢开脚边一丛发黑的七叶一枝花，腐烂的根须渗出腥臭的汁液。老子牵青牛涉溪而过，牛蹄踩碎的硫磺结晶折射出虹光：“采雄株而弃雌株，瘴气是山林在咳血。“

雌雄双生

夜宿药农木棚，王大帅借松明火把细看药篓：岩黄连全是不见花苞的雄株，雌株根须被随意丢弃。“你们只采雄株，雌株怎么繁衍？“

“雌株开花耗地力！“药农啐了口槟榔渣，“留着占地方，不如晒干烧火。“

老子忽然劈开木棚立柱，朽木里钻出暗红的菌丝：“雌株如这腐木菌——你们眼里是废物，山灵眼中是解毒的良药。“

苔舟济瘴

五更天，老子引药农扎筏。

朽木载着雌株残根顺流而下，孢子粉遇腐木即生新芽。

王大帅在筏底刻下等高线图，暗流却将木筏推至绝壁——那里，三年前被遗弃的雌株与雄藤自然交缠，花开时映红半条巫溪。

“这绝壁…像青城后山。“王大帅摩挲着岩层皱褶，突然愣住。十年前父亲带他采药的记忆涌来：老人总在雌株旁埋下雄株种子，说“阴阳相济，山才不记仇“。

复归之春

三年后，药农指着绝壁花毯惊呼。

老子却引他们看溪畔青苔——当年刻着等高线的朽木，已化作滋养新苗的腐殖土。

王大帅拾起块附生石斛的树皮，背面菌丝竟拼出巴蜀地形图，剑阁与青城山的脉络清晰如掌纹。

彩蛋·论道

王：为何留雌株反能增产？

老：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留空处方有生机。

王：可药农要养家糊口…

老：竭泽而渔，不如细水长流。

王：天道总叫人等，等到几时？

老：你看那腐木——今日是舟，明日是土，后日便是满山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