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属于我的风筝

第5章 只属于我的风筝

年底时分，一个卖玩具的小贩骑着一辆旧式的单车经常性地从村路上驶过，单车上架着各色气球和各种有着小动物形态的风筝，他缓慢地踩着车，一边踩一边叫卖，以他特有的动听的声音来吸引小孩子们的耳朵。只要他一到来，往往左邻右舍的小孩子都会争先恐后地往村路上飞奔，继而围住他的单车，吵着闹着要家人为自己买这些小玩意。

偶尔祖母也抱着我在村路上围观，我也眼馋起了这些五颜六色、可爱至极的风筝，并羡慕别的小朋友能够拥有，每每看到与我同龄的孩子拿着它们在麦地里奔跑，并且在大人们的帮助下将风筝高高地放于天空，他们一边迎着风欢笑、疯跑，一边大喊：“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我就有一种特别想冲出去的欲望，并且毫不示弱，也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不一样，则一个劲地对祖父母嚷嚷着也要买风筝。

家里的生活本就那么地拮据，对我来说，买玩具，那根本就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祖父母不可能去花一点“冤枉钱”。再说，即便我能够拥有风筝，也只能够看看而已，并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将风筝放飞。所以，祖母用一些“谎言”来搪塞我：“那些风筝不好，太小了，下次奶奶给你做一个很大的风筝，给你放飞，好不？”我点点头，并郑重地与她约定，要她给我做一个特别好的风筝。

当那个小贩又一次在村路上叫卖的时候，祖母也找来了一些做风筝的“原材料”。她拿起细细的芦苇，麻利地剥去上面枯萎的叶子，折成一种特殊形状，打上浆糊，外面再糊上一些旧报纸，起先看上去极为丑陋。我好奇地望着祖母的一举一动，望着她如何才能将风筝给我变出来。祖母继续很用心地捣鼓着这个特殊的“宝贝”，脸上洋溢着笑容，时不时地瞅我一眼，声音欢快：“看，小逸，你的风筝快好喽！”

慢慢地，祖母在那旧报纸上面，分别用剪刀剪出了眼睛、鼻子、嘴巴的形状，并用一些废旧的物品镶嵌其中，它拥有了头发、耳朵、牙齿，很快，这种特殊的风筝上面就呈现出一个酷似笑脸的娃娃。并且，祖母还给它糊上了手和腿，可以说，现在它就变成了一个纸糊的人了！这种异样的“风筝”，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眼球，此刻，它便再不是丑陋的了，甚至说，它独一无二且极为可爱——它就是一个“风筝人”了！

做好后，祖母拿上“风筝”，走到门前的篱笆跟前，将“风筝”用塑料绳稳稳地扎在篱笆上面，并摆布好它的形状，我不解地盯着她，稚气地问着：“奶奶，你为什么将风筝绑起来，它怎么不飞呢？”

“你的风筝它不飞，但是它可以对你笑，它也可以在风中跳舞啊。你看看……”祖母一手指着“风筝人”，转过身来，冲我慈祥一笑。

一阵风吹过，被祖母扎在篱笆上面的那个“风筝人”，真的咧开了一个大嘴巴，快乐地笑着，并且，它的“手”与“腿”都在左右摆荡着，不停地扭着腰身，它轻快、平衡、动作协调，只要有风，它就是一个地地道道跳着舞的“风筝人”了！

我窝在家里的一个靠着大门的角落里，不偏不倚就能够看到屋外篱笆上的“风筝人”，当它在阳光下迎风跳舞或者大笑的时候，我就会感觉无比地快乐与满足，拍着小小的巴掌，一次次地冲着祖父母欢叫着：“我的风筝在跳舞了！”叫得那么自豪，我认为，这是别的小朋友所不能拥有的。甚至别人来家里串门的时候，都会指给别人看：“那是我奶奶给我做的风筝，它还会给我跳舞呢！”

在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只要不下雨，祖母都会将“风筝人”扎在篱笆上面，让我看到它在绿地里跳舞，并且没有人会轻易地将它解下来或者扔掉，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一只只属于我的风筝。